李景隆闻言皱起眉头。萧云寒那份名单上,既有怯战惑众之徒,也有克扣军饷、私放高利之辈,更有亲燕疏京、涉嫌叛逃之人!
可他刚到真定,根基未稳,此事急不得。
万一处置不当引发内乱,被燕军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好在名单上的人已尽数掌握,他已命锦衣卫暗中监视。
魏峥死后,其旧部大多选择臣服,他们分得清局势,知道跟着李景隆才有出头之日。
少数反抗私逃者,最终都落得个凄惨下场。
...
午后,李景隆踱步至铁铉与平安的住处。二人伤势已由军中医士诊视过,幸无大碍。
“大将军怎么亲自来了?这可折煞属下了!”铁铉见李景隆进门,先是一愣,忙挣扎着想起身。
“躺好!”李景隆笑着按住他,又瞪向同样打算起身的平安,“有伤就好生休养!不管轻重,我还等着你们日后带兵把燕逆打回老家呢,你们可都是我手里的宝贝疙瘩!”
这话逗得铁、平二人相视一笑,平安却因动作稍大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铁铉收了笑意,正色道:“大将军,末将有一事禀报。昨日人多未及细说,之前带兵营救平安兄时,在真定城外三十里处,末将果然发现燕军设下了埋伏。”
“虽是小股人马,但若非末将事先收到锦衣卫密报,一旦陷入圈套,后果不堪设想。”
“是大将军派锦衣卫提醒末将的么?”
李景隆心中了然,知道必是萧云寒传递的消息。
他也没有想到,当日与铁铉的猜测竟然成真,若非自己灵机一动兵分三路来解真定之危,恐怕已经中了朱棣的算计。
没想到朱棣不但带兵能力出众,玩起阴谋诡计来竟也这般炉火纯青。
“安心养伤吧。”李景隆稍作沉思之后,拍了拍铁铉的肩膀,对铁铉的疑问并未作答,“燕军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南军正好趁此休整,养精蓄锐。”
铁铉是个通透人,见状便不再追问。
萧云寒的存在本就是机密,除了李景隆自己,便只有福生一人知晓。
正说着,福生轻步来到门口,低声通禀:“少主,耿老将军派人来请,说召集了众将领在议事厅,似有要事相商。”
李景隆微蹙眉头,辞别铁、平二人,径直往议事厅而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争论,隐约是在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对抗燕逆。
李景隆推门而入,只见以耿炳文为首的真定将领几乎全员到齐,监军王忠也坐在耿炳文身旁,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瞧着格外扎眼。
李景隆心里已猜到耿炳文的用意,只随意与众人打过招呼,便默然坐到耿炳文身旁的主位上。
“大将军,我等齐聚于此,是想商议如何夺回失地、剿灭燕逆。”耿炳文见李景隆神色冷淡,讪讪一笑,“不知大将军有何高见?”
李景隆唇边噙着笑意,将话头抛回去:“我初来乍到,尚未与燕军正面交锋,论应对之法,恐怕还是耿老更有经验,不如先听听您的高见?”
“得嘞!”耿炳文笑着应下,起身便往门外走,“大将军稍候!”
片刻后,耿炳文捧着一只精致木盒返回,脸上难掩一丝按捺不住的激动。
望见那木盒,李景隆心头猛地一沉,那木盒无论是形状还是质地,都像极了先前交给魏峥的那个,一丝不祥的预感瞬间爬上心头。
“昨夜老夫派往燕军腹地的斥候已回,还带回了燕军布防图!”耿炳文一边说着,一边从盒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张图,在众人面前铺开,“与大将军一战后,朱棣已经带着近卫回了北平,其余兵力全都驻扎在永平城与居庸关一带,约莫二十余万!”
众将领见了布防图,顿时个个兴奋起来,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仿佛胜利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