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销路(1 / 2)

吴磨贵进门先灌了一大碗凉茶,抹了一把嘴,才喘着气说:“建安,保镇那边……有点难搞。”

王建安给他拉了张凳子:“慢慢说,什么个情况?”

吴磨贵坐下叹了口气:“他们自己那个屠宰场,叫“保镇肉联加工厂”,名字挺唬人,其实就比我们原来那个大一点。

但那个老板周老幺,在本地影响力有点大。

我去菜市场找了那几个肉贩子,刚表明来意说是高龙乡来送肉的,话还没说两句,人家就直摇头,摆手让我走。

说一直在周老板那儿拿货,拿习惯了不想换。

后来我磨了半天,有个摊主看左右没人,偷偷跟我嘀咕了几句。

说不是不想换,也不是不眼馋更便宜的肉,是周老幺那人不好惹。

谁要是敢从别处进肉被他知道了,轻则找人天天在你摊子前晃悠,找麻烦,骂骂咧咧影响生意。

重则真敢掀摊子打人。

以前就有过例子,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王建安皱起了眉头:“这周老幺就是那个屠宰场老板?这么霸道?”

吴磨贵点了点头:“对,听说他在保镇就是个滚刀肉,早年也是杀猪出身。

后来靠着耍横斗狠,愣是把其他零散杀猪匠都挤兑走了,独占了镇上的屠宰生意。

镇上这些肉贩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还特意去打听了下他们现在的批发价,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还要稍微低一点。

我估摸着是周老幺也晓得外面市场的价,故意压着点价,让点利给这些摊贩,就是为了拴住他们,不让别人插手。”

王建安沉吟着:“如果是价钱问题,我们其实还可以再稍微让一点,只要量能起来,薄利多销也行。”

吴磨贵苦笑着摇摇头:“我也这么想了,跟那个偷偷说话的摊主提了句,说只要我们量大,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你猜他咋说?

他说没用的,周老幺放过话,谁敢卖外地肉,他就敢立马把肉价降到赔本,看谁先扛不住。

那些肉贩子都怕他这手,不敢为了省那几分一毛钱,去冒这个险,最后闹得都没钱赚。”

这就有点棘手了。

这周老幺看来还不是单纯靠蛮力的地头蛇,多少还有点商业头脑和手腕。

这套“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下来,确实能牢牢控制住本地的摊贩,让外人很难找到突破口。

吴磨贵又补充了一个情况,脸色更凝重了些:“还有个事,建安,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下午从保镇回来,骑到半路,感觉好像被人跟了。

两个小年轻,骑着一辆破摩托车,也不超车,就不远不近地一直吊在我后面。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后来我拐进旁边一条岔路的小道,他们才没跟过来。

我怀疑可能就是周老幺派的人,来摸我底的。”

王建安的脸色严肃起来:“看来这保镇市场,比我们想的还麻烦。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还带点黑恶性质了。

这事你先放放,别再单独去了,安全第一。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从长计议。”

过了两天,王建安手里的事稍微松快了点,他特意抽空,自己去了趟保镇。

他没直接去菜市场,而是在镇子口找了个人气旺的茶馆坐下。

要了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一边喝,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老茶客们闲聊。

天南海北地胡扯,偶尔也会提到镇上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侧面打听了一下周老幺和那个“保镇肉联加工厂”的情况。

听到的传闻,果然和吴磨贵说的八九不离十。

这周老幺在保镇确实是个混不吝的角色,名声不好,但也确实有些手段,把持着镇上的猪肉生意好几年了。

镇上那些肉贩子对他是既恨又怕,敢怒不敢言。

硬碰硬肯定不行,李家沟是去做正经生意的,不是去打架斗殴的。

王建安琢磨着,能不能绕开这些被周老幺控制的肉贩子,直接跟镇上的单位食堂、学校、工厂的伙食团或者大点的饭馆谈谈。

或者干脆在镇边上设个直销点,直接卖给居民。

但想来想去,这些法子要么量起不来,要么太费人工,效率太低,难以快速打开局面。

他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把保镇市场暂时放一放。

相比之下,张春城在施镇的开拓则顺利得多。

几天下来,凭着肉好价低和李家沟养猪场的名声。

固定的订货摊贩已经从最初的三家发展到了六家,几乎囊括了施镇菜市场所有猪肉零售摊子。

送肉的活儿,王建安安排给了合作社一个叫张建军的年轻小伙。

这人以前在公社开过拖拉机,人老实可靠,手脚也干净。

每次轮到施镇赶场,凌晨四点多,天还漆黑一片,张建军就开着拖拉机,往施镇送三头猪的肉。

确保在天亮开市前,把肉送到各个摊主手上。

这拖拉机是王建安从尹祥平的二哥尹祥辉那里租来的。

尹祥辉现在都跟着王建安搞大棚,那台以前用来跑运输的拖拉机就闲置了。

王建安干脆以公司的名义,用不算高的价钱租了过来,专门用于送货,算是物尽其用。

为了方便联系,提高效率,王建安还给屠宰场办公室和养猪场值班室各装了一部电话。

这玩意儿在当时的农村可是绝对的稀罕物,初装费加话费,花了不少钱,但确实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施镇那边哪个摊主临时要加量或者有点什么事。

一个电话就能打到屠宰场来,这边就能及时调整,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全靠人腿跑传话,耽误事了。

施镇的市场初步稳住,并且有了稳步增长的势头,王建安就想着趁热打铁,再开发一个新的市场。

他想了一圈,选了离高龙乡不算太远的另一个乡——河坝乡。

这个乡规模和高龙乡差不多。

这次他派了为人更沉稳些的张福德过去。

没想到张福德去了才半天就回来了,而且脸色发白,像是受了惊吓,自行车把都歪了。

“建安,河坝乡……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张福德一屁股坐下来,声音还有点发颤,心有余悸的样子。

王建安心里一沉。“福德舅舅,慢慢说,出啥子事了?”

张福德摇摇头:“那边倒是真没有像样的屠宰场,但是有一家人。

父子几个就是干这个的,算是垄断了河坝乡的杀猪卖肉生意。

我刚开始不晓得嘛,就直接去菜市场找了个肉摊子,想跟老板打听打听情况,问问他们从哪里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