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湾那片新大棚已经搭建好,相应的配套设施也已经修建完毕。
这地方离村子实在有点远,中间还隔着个小山包,真的是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听得见。
难保不会有那起了红眼病的或者外来的二流子动歪心思。
光靠安排人晚上守夜,不是长久之计。
李家沟就这么多劳力,天天这么轮班,谁也熬不住。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半夜在这边待着。
王建安琢磨了好几天,各种防范方案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只有一个方法最方便:养狗。
当然不是家里看门的那种土狗,这些狗随便一块涂药的肉就能搞定。
得养那种凶悍机警,经过训练的猎狗,能认人,能巡夜,不乱吃东西的那种。
之前尹彬来收菜时王建安提过一嘴这事。
尹彬当时就说他认识个老师傅,以前是给林场训猎犬的,手上有点绝活,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干不干了。
不过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这个事。
王建安抽了个空,专门跑了趟乡上,给尹彬打了个电话。
“喂?哪个?”
“三哥,我,建安。”
“哦,建安啊,啥子事?是不是大棚有啥问题?”尹彬那边问道。
王建安:“大棚好得很,是另外的事。上次跟你说的,找训狗师傅那事,有没得眉目了?”
尹彬在那边拍了下脑袋:“哎哟!你看我这忙的,差点搞忘了,联系了联系了。
老钟师傅,就我跟你说的那个,他年纪大了,不出远门好多年了,我好说歹说,他才松口,他答应来看看。
说带两条他训好的半大狗子先过来瞧瞧地方,看看活路情况。”
王建安心里一喜:“那太好了,他好久能来?”
尹彬:“就这三五天吧,我安排个车去接他,到时候直接送到你李家沟去。”
王建安:“要得,麻烦你了三哥,车钱啥子的到时候我一起算给你。”
尹彬:“行了,我这边忙,先挂了,出发前一天我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王建安回头他就去找了张泽安和张春城,把想在后边湾养狗的事说了。
张泽安吧嗒着叶子烟,沉吟了一下:“养狗倒是比全靠人省心。就是这训过的狗,我们管理不好啊,听说那些狗每天都要吃肉,吃得还多。”
张春城倒是很兴奋:“这个好,弄几条狼狗,看哪个龟儿子还敢来摸夜螺丝,咬死他们!”
明显他说的不止是大棚,还有之前盗墓的事。
王建安笑道:“泽安舅舅,狗吃不了多少,我们屠宰场那么多下水,碎肉,再随便拌点麸皮玉米粥,够它们吃了。
主要是得有个懂的人先训着,带着它们熟悉地盘,认人。
等以后狗多了,下了崽,还能让春城他们学着管。”
张春城一听更来劲了:“这个我行,交给我!”
张泽安见王建安都想好了,也就点点头:“行,你看着弄,需要搭狗窝啥子的,就跟我说,我安排人手。”
过了两天,尹彬的电话就打到了乡上,让人捎信来,说钟师傅明天下午到。
王建安也已经带着人在后边湾靠近养猪场那一侧的坡坎下搭了几个简易的狗窝。
第二天下午,王建安和张春城早早的就在村口等着了。
约莫三点多钟,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卷着尘土开了过来,“吱呀”一声停在两人面前。
开车的是之前经常跟着尹彬过来收菜的司机。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精瘦的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头发花白,但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
后车门打开,跳下来两条半大的狗子。
一条是黑黄相间的,有点像狼青的串种,骨架粗大,耳朵竖着,眼神里透着股野性。
另一条看着是条纯黑的土狗,但嘴更尖,四肢细长有力,看着就机灵。
两条狗都没拴绳子,但就紧紧跟在老头脚边,不吵不闹,只是警惕地盯着王建安和张春城。
“钟师傅,一路辛苦辛苦了!”王建安赶紧迎上去,掏出烟敬上。
钟师傅摆摆手,没接烟:“我不抽烟,哪个是王建安?”
“我就是,我就是。”
钟师傅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尹彬那娃儿把你夸上天了,说你这儿搞得好,让我这老家伙也来开开眼。
狗我也给你带来了,先看看地方哇。”
王建安连忙引路:“哎,好嘞,这边请。”
张春城好奇地想伸手去摸那条黑狗,黑狗喉咙里立刻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龇了龇牙,吓得张春城赶紧缩回手。
钟师傅喝了一声:“黑豹!”
那黑狗立刻收起凶相,乖乖坐下了,但眼睛还盯着张春城。
“这狗凶得很哦!”张春城心有余悸。
钟师傅淡淡道:“不凶,养来看戏蛮?这条叫狼青,那条黑的叫黑豹,都是好苗子,才一岁多点,刚初步训练完成。”
王建安看着这两条精神抖擞的狗,心里喜欢得不行:“钟师傅训出来的,肯定差不了!”
几人说着就往里走,钟师傅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那两条狗也不用招呼,自动地跑在前头,东闻闻西嗅嗅,时不时抬起腿撒点尿做标记,显然是在熟悉地盘。
来到后边湾新棚区,看着那一片整齐的银白色大棚和坡上巨大的蓄水池,钟师傅眼里也露出一丝惊讶:“搞得是像模像样的。”
王建安介绍道:“这片加起来得有近三十亩大棚,那边是养猪场。
就是地方太僻静了,离村子远,怕有人惦记,才想请您老来帮着训几条狗,晚上能帮着看看。”
钟师傅点点头:“地方大,是得用狗,光靠人,看不过来。
狗鼻子灵,耳朵尖,有点动静就能察觉。
这两条你先用着,我帮你训一段时间,让它们熟悉这儿的人和气味,认准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外人。
晚上就可以把它们放开,比十个八个人都管用。”
张春城迫不及待地问:“钟师傅,这狗咋个训法?能撵人不?能咬人不?”
钟师傅瞥了他一眼:“训狗不是教它咬人,是教它听话,懂事,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