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尹祥平的帮助,很快就将酒糟筛选完毕。
王建安将没有杂质的酒糟搬到屋后堆柴的地方,今天已经快天黑了,只能明天再拿出来晾晒。
晚饭时王建安给父亲倒了一杯酒,爷俩就着花生边喝边聊。
“爸,”王建安的声音带着酒意和憧憬,“这次养猪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未来我们还要办养殖场,修沼气池,做大棚……”
上一世最后几年王建安回到老家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当时为了做沼气池,他还请教了专家。
最终构建了一个小的猪-沼-菜系统,这一次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系统扩大。
听着儿子描述的未来,王太平举起的酒杯停住了,眼光闪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这娃儿两岁了还站不起来,话也不会说,还隔三差五的生病,养不活的……”
“阴阳老师给他算过,早夭之相……”
“唉……这年景,都揭不开锅了,哪还有余粮养个病秧子?丢了吧,就当没生过……”
在王太平将孩子放在坟山深处不舍的迈步离开时,一声哭啼打断了他的步伐,“爸爸~”
……
王建安看着爸爸举起的酒杯,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件事,那是爸妈心中一辈子的刺。
他放下酒杯,伸出手,轻轻覆在父亲布满老茧的手背上:“爸,都过去了。我从来没怪过你们。真的。那时候,太难了。”
王太平的身体一震,猛地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一旁的张玉清眼角带着泪水:“建安儿……”
就在这时王建安的大哥王建平走了进来,看到父母泪眼婆娑,弟弟神情凝重。
他愣了一下:“今天这是咋了?妈,您怎么哭了?爸?”
王建安迅速调整情绪,抢先一步答道:“哥,没什么,我在给爸妈讲我的计划,他们激动的。”
张玉清擦了擦泪水,起身道:“建平回来啦,我去给你拿碗筷,你也来听听。”
将酒杯递给大哥,王建安又向他讲起了自己的养猪计划。
“……所以,哥,这次真得麻烦你,把你家那猪圈也借我用用。我算过了,咱两家猪圈加起来,养十头刚好,密度合适”
王建平被弟弟这一套头头是道的计划彻底震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留在农村养猪了。”
王建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接住话头。
“哥,那就跟大嫂好好商量下,今年就别出去了。我后面估摸着会忙得脚不沾地,田里那摊子事真顾不过来。
你要是留下来帮我,等这批猪出栏卖了钱,我分你两头猪的钱。”
王建平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连连摆手:“这哪成!这哪成!买猪仔的钱都是你出的,猪圈空着也是空着,我啥力都没出,怎么能白拿钱,不行不行!”
“没什么不好的,用了你的猪圈,那就当是房租了。爸,哥,来喝酒。”说完他举起酒杯,不容大哥再推辞。
酒过三巡,话匣子彻底打开,兄弟俩就着花生米,讨论着猪圈怎么改造更合理,饲料怎么配更省钱,对未来充满了切实的憧憬。
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王建平才带着几分醉意,脚步有些摇晃地起身回隔壁自己家了。
王建安也感觉酒意上涌,但他惦记着猪圈里的小家伙们。他起身走向厨房,准备把预留的猪食再热一热。
“你歇着吧,累了一天了。我去喂。”尹祥平早已经把猪食热好,她提起小桶走向猪圈。
王建安停下脚步,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妻子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涌上心头,他痴痴地笑了。
重活一世,能守护住这份平凡的美好,比赚多少钱都珍贵。
等尹祥平喂完猪,提着空桶回来时,王建安已准备好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放在堂屋的板凳前。
“祥平儿,来,泡泡脚,解解乏。”他接过妻子手里的潲桶放好,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引她坐下。
尹祥平顺从地脱下沾着泥点的布鞋和袜子,王建安也脱了鞋袜,挨着她坐下,将双脚放进盆里。
小小的水桶里,四只脚挤在一起。他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妻子的肩膀。尹祥平也自然地靠在他肩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