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音节空荡徘徊,时而急促慌张,时而恐惧毛悚神,时而郁闷发悸,声带破裂的若冤魂鸟、乌鸦、恶魔嘶哑哀啼。
这些声一点一点,一丁一丁,杂乱无章,时大时小回荡,刺耳销魂,让林戏想捂耳想乱拳轰击异声源头。
他的骨在激颤,魂在寒抖,心在急撞,肤在悚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寒。
魔性肆孽的巨大地下密室里,四面墙、天花板与地板镌刻一道道不受岁月冲刷的符咒,它们逐个如星亮灭,似在镇压某种东西。
扭曲、邪异、荒谬的骨肉或躺或竖,或于林戏手中厘厘湮灭,形成蕴含恐怖力量并不具备重量又不可“太空漫步”的发光球团。
吭吭吭!遗迹守卫活络细长机械关节的铁疙瘩声密集响起,在这活动声里混入导弹的发射声、它们进行各种攻击的指令语言。
狭仄的通道因震动,泥土扑扑掉下,兜头遮脸袭击刻晴,柔滑的紫发、朴质的紧身衣蓬垢尘尘。
她不得不动用神之眼引雷霆挡住尘土,以免伤到眼。
前面的通道还在机械腿机械臂的疯狂摩擦中坍塌减短。
忽的,几道炽热的激光横扫,自她脚跟前而过,留下灼烧冒烟的疤痕,似浓硫酸侵蚀滋滋作响。
余下的余温不低,仿佛近距离烤篝火,热浪腾腾。
“晦气。”刻晴向后退步,身后的“墓葬”入口处覆上一层涨缩的黝黑帷幕,如千万条渺小的蠕虫叠成,涌来涌去。
刻晴停在帷幕前,咂了咂嘴,没敢闯进去,一是不想忍受比拉二胡呕哑嘲哳难听百倍的呓语,二是怕打搅到林戏诱发不良反响。
但外面的遗迹守卫已锁定她,导弹轰炸过后激光逼近的由慢变快,四米,三米,两米,一米,半米。
踟蹰要不要再后撤几步的刻晴感到肩膀被手按住,下一秒,天昏地暗,她的肉眼看不见一尘一土,黑暗横无涯际,又不像闭上眼的贴身感受,有风刮过,有强烈的坠落感。
待异感退散,她一蹴贯势睁开眼,却砂林映入眼帘,鼻翼闻到焦味,耳听到千岩军微小的交流声——丘丘人营地边。
急转身,她看到林戏的手正从她肩膀上挪走,他的面色乍阴乍晴,最终停留在非晴,如几天不吃饭的乞丐停留在苍白虚弱。
“你没事吧?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刻晴问了两个目前认为最重要的。
“我能有什么事。”
幸好无墟签能带人转移,不然就要待在那个鬼地方了,可惜,时间不够,没考虑好,传送到了这个鸟拉屎的林子里……林戏拿出根紫金竹一笑,以此回她第二个问题。
他向前走了一步,刚要装出精沛不虚,一个小踉跄前摔,左手掌按住一棵不大的却砂树干才勉强不蛤蟆扑。
完了,浑身无力……他面色淡定道:
“可能最近没吃好,过来扶我一下。”
刻晴掸掉粘黏到衣发上的尘糜,迟默道:
“……你真的没事?”
过来扶我啊!林戏想大喊喋她一声,表情微狰恐:
“我像没事的样吗?快来拉我一把。”
“呵,前后不搭边。”嘲笑他的窘境,刻晴忙不迭拉住他右手,扶起他:
“你状态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要不,你背我?”林戏身感重心偏移过大,半点不想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