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斧头,示范了一下,动作麻利。
沈艳梅撇撇嘴,学着样子,抡起斧头,软绵绵地砍在树干上。
当!
斧刃只砍进去浅浅一道白印子,震得她虎口发麻。
“哎哟!”她痛呼一声,差点把斧头扔了。
“使点劲儿啊!”王二狗在旁边看得直皱眉。
沈立东那边更惨。
他大腿有伤,根本使不上劲,拿着锯子,半天拉不动一下。
“沈知青,你倒是用力啊!”刘大壮看着沈立东那副磨蹭样,忍不住催促。
“我…我腿疼…”沈立东苦着脸。
“腿疼就坐边上歇着?”王二狗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赶紧的,别耽误大家伙儿干活!”
沈艳梅咬着牙,又抡起斧头,狠狠砍了一下。
这次力气大了点,斧刃嵌进去一点。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斧头就被卡住了。
“哎?怎么拔不出来了?”她用力拽了两下,斧头纹丝不动。
“使巧劲儿,别硬拽!”刘大壮赶紧过来帮忙。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斧头拔出来。
沈艳梅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她看着旁边其他组热火朝天的干劲儿,再看看自己这组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
“都怪江守业!”她小声咒骂着。
“给我们安排这么粗的树,还跟这两个笨手笨脚的乡巴佬一组,存心整我们!”
“就是!”沈立东也小声附和。
“姐,咱们慢点干,累死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放慢了动作。
沈艳梅抡几下斧头就停下来歇歇,揉揉发酸的手腕。
沈立东更是装模作样地拉着锯子,半天锯不进去一寸。
刘大壮和王二狗看着两人磨洋工,气得直瞪眼,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头自己多干点。
林子里砍伐声、锯木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雪沫子和木屑在阳光下飞舞。
汗水浸湿了棉袄的后背。
沈艳梅又抡了几下斧头,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她扶着树干,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脆响!
她砍的那棵松树,终于承受不住,猛地朝她这边倒了下来!
“啊!”沈艳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躲!
可她忘了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和松针,脚下一滑!
噗通!
整个人仰面朝天摔倒在雪地里。
倒下的松树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她的头皮砸落!
轰隆!
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晃了晃!
树枝和积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姐!”沈立东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腿疼了,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沈艳梅躺在雪地里,惊魂未定,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雪沫子和泥土,狼狈不堪。
“哎哟喂!”王大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沈大知青,您这是砍树呢,还是给树磕头呢?”
“这礼行得够大啊!”
“姐,姐你没事吧?”
沈立东连滚带爬扑过来,声音都吓劈了叉。
沈艳梅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喘过气。
她一把推开弟弟的手,挣扎着坐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分不清是冻的还是气的。
“江守业!”她猛地抬头,眼神怨毒地钉在江守业身上,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她指着那棵倒下的松树,又指指自己狼狈的样子,唾沫星子乱飞。
“你明知道我们是新来的知青,没干过这种粗活。还故意给我们安排这么粗的树!”
“还让这两个笨手笨脚的乡巴佬跟我们一组!”
“你就是存心报复,想让我们出丑,想整死我们!”
“你公报私仇,你不是人!”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配上那身泥雪,活像个疯婆子。
“就是!”沈立东也捂着隐隐作痛的大腿,龇牙咧嘴地帮腔。
“他肯定记恨我们昨天的事,故意给我们穿小鞋,安排最累的活儿,想累死我们!”
“大家伙儿都看看啊,这俩人干的是什么事儿啊,这活儿没法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