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楚眼见拖拉机轰鸣着,像一头失控的铁兽,朝她猛冲过来。
尘土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她却咬紧牙关,脚跟死死钉在原地。
两个犟种对上,总得有人退步。
驾驶座上的沈坤歪着嘴冷笑,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里混着七分戾气三分嘲弄。
他无所谓谓,反正油门踩到底。
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钟楚楚那副“宁愿被撞死也不让路”的决绝姿态——当然是假的!
当拖拉机真的咆哮着冲到眼前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念头。
她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猛地往旁边一扑。
但还是晚了半拍。
砰一声闷响,车头侧边重重擦撞过她的胳膊和腰侧。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她撞倒,滚下山坡。
一路被枯枝碎石撕扯,最后瘫在沟底。
沈坤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吹着口哨开着车潇洒离去。
心里嗤笑:小样儿跟他斗?撞不死她!
不知过了多久,钟楚楚才从剧痛中清醒过来。
日落西山,她挣扎着坐起身。
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脸上火辣辣地疼。
伸手一摸全是擦伤的血痕,胳膊肘和膝盖处的衣料早已磨破,渗着血和泥灰。
“他妈的…”
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个字都含着狠毒。
沈坤,你给老子等着。
她啐掉嘴里的沙土,眼睛里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
总有一天,她要这个狂妄的混蛋,为今天的行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她要他跪在地上后悔。
钟楚楚咬牙拍掉身上的灰土,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的她斯哈斯哈。
她一瘸一拐往上爬,一个无比邪恶的念头,如毒藤般悄然爬上心头。
既然她拿不下沈坤,那就毁掉他在意的东西。
——她斗不过沈坤,还斗不过舅妈吗?!
冬日渐渐褪去,今年的春天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
还没过年,大院的柳树就发了芽。
大院里正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炸丸子的香气和扫尘的喧闹声。
就在这时,孟石刚很突兀地带着一个女人来找沈婉君。
他身形挺得笔直,紧张又自豪。
“沈同志好,”他声音比平时亮堂几分,“这是我对象,孟薇。”
“哎呀,快请进,里面坐!”
沈婉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手脚麻利沏上两杯热茶。
孟石刚略显腼腆地坐下,双手规整地放在膝上。
十分郑重道:“沈同志,过两天我们结婚,你一定记得来吃喜酒。”
三人正说着话,党向红系着围裙,手里还抓着半头蒜,人没进门声先到。
“好你个孟石刚,只请沈同志,不请我吗?”
孟石刚像被点了穴似的猛地站起来,连连摆手。
“请,当然要请。党同志,你可是大媒人,头一个就得请你。”
给孟石刚介绍对象这件事,是沈婉君牵头,党向红物色的人选。
两人目的只有一个——让眼高于顶、甩了孟石刚的白露后悔。
“孟同志他不太会说话,性子实诚,你们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