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船则保持继续前行。
“等我们过路宿迁驿时,可以停下来问一问。”他见徐绮目送夜巡船载着那女子尸体离去,神色担忧,便轻轻说。
徐绮无奈地点了点头。
万没想到,两日后,他们抵达宿迁驿,却听闻此事不了了之。
这两日徐绮仍未睡好。
不光是有那礼单账册在梦里困扰她,还有自姑苏甘华村开始,经历的许许多多。
而那泡发的女子尸体,也成了梦里的一个过客,让她总不能忘怀。
她的模样总和那些失踪女子重叠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在徐绮心中生根发芽,恍若已经确定,她就是她们中的一员。
最后,她变成了知微的模样,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徐绮连续两晚都在这个“结尾”惊醒过来。浑身湿透。
房外舷窗吹来的风又格外冷,如此折腾两回,她终是病了。
头脑昏沉,浑身发热,像块火盆里的木炭,烫手,内里却又空又碎,脆得随时能化成一把烟灰。
迫于此,谭九鼎决定在宿迁驿多停靠些时候,请了郎中登船诊治,采买了药材若干。
邱启名忙前忙后,积极得仿佛治不好徐绮,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船离岸启程一样。
而整条船上最急着离开的人,恐怕就只有徐绮一个了。
她生怕耽误了日程,还妄图说服谭九鼎将她丢在宿迁,自己先行,等身子好了,她再找船追过去。
当然,被两个男人四手四脚无情否决。
而他们轮番看护病榻,也让她实在吃不消。
宿迁县县令登船拜访时,谭九鼎就守在她屋里推辞不见,叫她更说不清两人关系了。
“他不一定是来拍马屁的,说不定是有案子的消息急着告诉你呢?”
徐绮一边咳嗽,一边催谭九鼎去见人。
“先把药喝了。”男人坐在她榻前,将药吹凉,送到她嘴边。
徐绮赧然。“我自己来。”
伸手,对方却把碗撤了回去,躲开了。
“上次谁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洒了一被子?”
“那时夜发烧热得厉害,现在好了许多了。”
谭九鼎不听她辩解,将一勺药汤递来,命令干脆:“喝。”
“……那县令还在甲板上吹风等着你呢。”
“我可以端两个时辰不放。”
“好好,我喝,简直蛮不讲理。”徐绮裹着浓重的鼻音哼声,张嘴任他把汤药送了进来。
苦涩麻痹了她的嫩舌尖,叫秀眉不受控制地皱起。
谭九鼎嗤笑了声,不知从哪儿变出块糖饴,捏在手里晃了晃。
“喝光就给你。”
徐绮嫌弃,怼说:“当我是三岁娃儿吗?”可她喝了药后,还是欣然嚼起了它,吃得津津有味。
“现在我去见那个孔县令,你好好歇着。”
徐绮答应得很乖顺。
谭九鼎前脚收拾了药碗出门,她后脚就披衣爬了起来,蹑手蹑脚拉开了舷窗朝外窥视。
要听听他们究竟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