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好东西,都给我浇上去!”
“嘿嘿,我倒要看看,明天那老东西的脸还能往哪儿搁!”
三个人捂着鼻子,干得倒是利索。
一桶桶粪水,混着发臭的死鱼烂虾,全泼进了那片刚整理好的地里。
那股味道立刻散开,熏得人眼泪都往外冒。
马三却咧着嘴,笑得畅快,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陈秀英那张吃了屎的臭脸。
“倒完了,马哥。”
“妥了,撤!”
马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满意地带人溜走了。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草垛后面,陈念正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小拳头攥得发白,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透出怒火。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下河村的人,几乎都是被一股强烈的恶臭给熏醒的。
那味道,比昨天浓烈了十倍都不止,闻上一口,三天都别想吃饭了。
村民们捂着口鼻跑到地头,看清眼前的景象,当场就炸了锅。
“我的娘嘞!这是谁缺德,把整个茅房都倒这儿了?”
“这味儿……完了,我早上吃的饼子要吐出来了!”
试验田里,烂鱼死虾漂了满满一层,黑黄的污水把新翻的泥土全给泡成了毒汤。
马三揣着手,假装挤进人群,脸上摆出震惊的表情。
“哎哟!这、这是咋回事?”
“陈大娘,您这地……”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忍不住了。
“马三,你少在这假好心!”
“昨儿半夜,有人亲眼看见你领着人往这边来的!”
马三的脸当即就挂不住了,脖子一梗。
“放屁!老子昨晚搂着我婆娘睡得正香呢!再说了,这地本来就臭,鬼晓得是不是上游飘下来的脏东西,关我屁事!”
村民们也是半信半疑,但看着眼前的惨状,都觉得陈秀英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不知是谁指着旁边的水沟,发出了一声尖叫。
“快看那沟里!水沟里!”
所有人下意识地扭头望去,下一秒,全都愣住了。
那条昨天还没有生气的臭水沟,此刻水面上竟然冒着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
最奇怪的是,那股能熏死人的恶臭,正快速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粮食发酵后特有的香气,里头还夹着些许甜酒味。
“这……这是咋了?活见鬼了?”
有人声音发颤地问。
陈秀英拄着拐杖,镇定地走到沟边。
她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已经不再那么污浊的水。
“这就叫‘以毒攻毒’。”
她慢慢站直身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平静的语调,反倒让听的人心里发毛。
“有些人呐,想用这些污糟东西来毁我的地。”
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马三。
“可惜啊,他们不懂,这些东西,正好是我那些‘宝贝’最爱吃的食料。”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谁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马三的脸色,从得意的样子,飞快地转为一片煞白。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机搞的破坏,竟然是给人家搭了个台子,当着全村人的面,唱了这么一出“点石成金”的大戏!
老支书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看着那条正冒着酒香的水沟,捏着烟杆的手都开始发抖。
他一扭头,紧紧盯住马三,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脸上剜下两块肉来。
“马三!”
这一嗓子,吼得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我怎么不知道,咱们村倒夜香的活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村长亲自干了?!”
这事是没抓到现行,可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变化,就是铁证!
马三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喉咙里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老支书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到陈秀英面前,对着她,郑重其事地弯下了腰。
“陈大娘,这事,我记下了。”
“从今天起,这片地您敞开了整!哪个再敢来捣乱,我亲手把他爪子给剁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