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芬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那目光中没有闪躲,没有心虚,只有坦然。
她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终于慢慢地落了地。
原来不是他哄骗秀芹。
而是秀芹自己心甘情愿地支持他。
这么说来,这小子对秀芹还真是有情有义,拼死拼活也是为了他们的小家庭,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或捞一笔钱。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我明白了。既然你是真心对她,又不是骗她钱财,那我也就放心了。”
“只要你对秀芹好,真心待她,疼她护她,别的,我都不多问。钱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创业搞投资本来就没那么容易,风险大,变数多,你们年纪还小,经验也不足。”
“先踏踏实实学点东西,积累人脉,了解市场,找对路子再行动。凡事急不得,一步踩空,可能满盘皆输。”
看林芬语气缓和了些,林建国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
“伯母,我妈一辈子在乡下生活,没怎么见过世面,说话直来直去,没轻重,刚才冲撞了您,我替她给您道个歉。”
“她其实心不坏,就是急脾气,一听女儿把钱拿出来了,一下子情绪就上来了。”
这话一出,林芬心里那股火总算灭了大半。
她摆摆手,装作大度地说道:“算了算了,她是你亲妈,农村人就这样,说话糙点,也没啥坏心思。我也犯不着跟她计较。都是为了孩子,出发点还是好的。”
“既然事情说清楚了,误会也解开了,你们俩就好好过日子,互相体谅,别让外人看笑话。有空让秀芹多回娘家看看,她爸想她,我也惦记她。”
林芬一分钟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多留。
这屋子又小又旧,墙皮剥落,家具也简陋。
想到女儿在这儿生活,她心里一阵酸楚,却又被林建国的话稍稍安抚。
她整了整身上整洁的外套,理了理发丝,挺直了背,转身就走。
等这烦人的女人终于走了,林建国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路小跑着将人送到村口车站,嘴里还不停地客套着:“伯母,天还早,要不吃了午饭再走?家里还有刚腌的咸菜,配白粥最香了,我让秀芹多炒两个小菜,您也别着急。”
“不了不了,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林芬摆了摆手,一边说还一边往后退了几步,唯恐他再劝。
车子一启动,林芬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嘴角下垂。
她扭头望向窗外,车轮卷起的尘土扑在车窗上。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装得倒像回事,一个个都演上了。”
她侄女嫁到他家都瘦成那样了,脸颊凹陷,脸色发黄,走路都飘着。
还一天到晚操心这操心那。
他们家那点破饭,还好意思留我吃?
打发走了这个麻烦精,林建国得意地哼着小调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还左右张望着,生怕有谁没看见自己这副“孝顺侄女婿”的模样。
嘴里哼的是村里最近最流行的小曲,调子歪歪扭扭,却唱得格外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