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显然没料到,汪以安竟会用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仓促之下,只得暴退!
而汪以安,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动手!”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陶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轰——!”
一股辛辣刺鼻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黑烟,瞬间,笼罩了整条长街!
“咳咳……是毒烟!”
“不好!看不见了!”
锦衣卫和太师府的死士,瞬间,阵脚大乱!
而汪家的死士,却像是早已演练了无数遍,他们竟是人人,都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湿布,捂住了口鼻!
他们趁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混乱,如同一群沉默的死神,精准地,收割着那些,早已失去方向的敌人!
“——走!”
汪以安强忍着后肩那阵阵传来的麻痹与剧痛,一把,拉开囚车的铁门,将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的老人,拽了出来!
“我们,回家!”
……
半个时辰后,京城,南城。
这里,是整个京城,最繁华,最靡烂,也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而坐落于此处的“醉仙居”,更是销金窟中的销金窟。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便是管弦丝竹,彻夜不休;红帐之内,更是春色无边,不知令多少达官显贵,流连忘返。
此刻,一辆看似寻常的、拉着酒水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醉仙居的后门。
后院,一间最偏僻、也最奢华的独立小院之内。
汪以安“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他那张本是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已是惨白如纸。
“公子!”一名心腹,连忙上前,为他处理着后肩那道,已经开始发黑的狰狞伤口。
“死不了。”汪以安摆了摆手,他看着对面,那位,正平静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由衷的敬佩。
“沈伯父,您……就不怕吗?”
从被救出来,到此刻,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竟是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沈决缓缓放下茶杯,那双,与沈素心有七分相似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与淡然。
“怕?”他笑了,笑声,有些沙哑,“当年,我连死都不怕。如今,能像个人一样,坐在这里喝上一杯热茶,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看着汪以安,缓缓开口:“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不该,为了救我这个废人,而身陷险境。”
“您不是废人。”汪以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您,是素心……是女王殿下,逐鹿天下的棋盘之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他顿了顿,沉声道:“此地,名为醉仙居,是我汪家,藏得最深的一处产业。外面的人,只知这里是风月之地,却不知,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金库’与‘情报中枢’。所谓,大隐隐于市。越是这种地方,便越是安全。”
“在女王殿下,君临京城之前,您,就在此地,好生休养吧。”
……
与此同时,紫禁城,慈宁宫。
“——废物!”
一声冰冷的、充满了无尽怒火的呵斥!
当朝太后,那个,本该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女人,此刻,正凤目含煞,煞气逼人!
在她脚下,跪着的,正是那名,从雨夜血战中,侥幸逃脱的黑衣人。
“啪!”
一只前朝的汝窑茶杯,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哀家,真是小瞧了那个汪家的小子!更小瞧了……那个,远在北境,却能将整个京城,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沈素心!”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已是怒到了极致!
许久,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怒火,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万年寒冰,还要冷上三分的平静。
她输了一招。
但,这盘棋,还远未结束!
“来人。”她淡淡地开口。
一名老太监,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去醉仙居。”太后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给汪家大公子,送一份,哀家的……请柬。”
“告诉他,也告诉他身后的那位‘女王’……”
她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早已雨过天晴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哀家听闻,北境有凤凰涅盘,欲择木而栖。”
“——不知哀家的这座梧桐,可还入得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