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抬抬手道:“咱们同僚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你夫人呢。改日相约小聚,你看如何?”
顾书庭本想推辞,但转念一想,自己何德很能,便把那句当做客套话,含糊应下。
闲聊片刻,顾书庭逃也似的,却步退出大帐。
既然打探出底细,剩下的便好说了。
秦月命人把仲熠请来,如此这般跟他实话实说。
仲熠不由也是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掌。
“彩之以前定过两次婚约,可刚定亲,那俩没福气的小子便死翘翘了,便越发让彩之认定了姓顾的,跟母后坦白,说他二人小时玩闹,曾私下定过终身。说现在老天爷开眼,为他们牵线搭桥,不能辜负良缘。
我是不信的。几岁的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话怎么能当真呢。奈何彩之到父皇母后跟前哭诉,老两口疼她,这才借着劳军的名头,让我陪她到北疆来。
母后说,若真跟姓顾的小子成了,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佳话。若他已经婚娶,咱们便让彩之打消了念头,从此另谋良人。
我原就说这小子阴得很,当哥们都不实诚,更枉论做夫妻了。现在得知他已经有了妻室,正好省去咱们的麻烦。”
段秦月听仲熠这么说,起初点头附和,后来听到他对顾书庭的评价时,皱起了眉头。
顾书庭这小子长得好,为人正直,上阵杀敌从不胆怯,唯独一点,话太少,跟个闷葫芦似的。
这性格闷是闷,却是个稳妥可托付的人,秦月觉得他并没有仲熠说得那么坏。
顾书庭乃是她的副将,秦月护犊子心切,自然不能让仲熠如此诋毁他。
她轻咳一声,纠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从小到大,遇到什么人,受到什么影响,变数还是挺大的。”
仲熠见秦月脸色微变,神色一转,忙附和道:“秦月姑姑这话没错,我看顾书庭那小子就是因为入了段家营,才变好的。
可是,好是好,他已经婚配,彩之就是再放不下,也是没辙了。”
仲熠一摊手,满脸无奈。
“现在情况就是如此,怎么告诉彩之,你说了算。”秦月把难题推给仲熠。
仲熠捏着下巴想了会儿,说道:“今儿八月十五,晚上我带着彩之微服到凤南驿溜达一圈,顺便到姓顾的家里瞧瞧,到时候彩之撞见他夫人,不用咱们多说,她自己也知道了该怎么做了。”
段秦月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下去准备吧,多带些人手,免得出岔子。”
“今儿夜里重访凤南驿,定是要好好寻一下幼时的足迹,凤南客栈,还有当年租住的院子,这么多年虽没来过,却也时常出现在我梦里呢。”
仲熠激动兴奋,忘了今日夜游的重点。
段秦月扶额,抱怨道:“你先办了正事再说其他,否则我没法跟万岁爷和皇后娘娘交代。回头拖到下个月,我可就坐月子去了,到时候可没空管你们。”
仲熠最会哄人开心,绕到段秦月身后,一边帮她捶背一边嬉笑着说道:“秦月姑姑辛苦了,这不都是为了彩之那丫头后半生的幸福嘛。彩之寻不到如意郎君,咱们都不得安心。这次彻底把她的病根给除掉,成败可全都仰仗秦月姑姑呢。”
仲熠说着,端起茶水递给段秦月,一副机敏乖巧的样子。
广安王亲自递茶,若是旁人自是不敢接,可段秦月是谁,叱咤风云的先皇后,当今万岁爷的义妹。
她地位尊贵,别说受广安王一杯茶,就是打他骂他,他也不敢还嘴。
秦月接过喝了一口,感叹道:“保媒拉纤这种活儿,当真比拎着长刀上阵杀敌还要折磨人。你是不知道,刚才我拐弯抹角问东问西,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谁说不是呢。”仲熠附和,“关键是彩之那丫头死心眼,把小时候的玩笑当真,给了她根棒槌当针认,实在是让人气恼。”
“姓顾的那小子跟彩之许诺过什么?”段秦月好奇。
“这等机密,咱们又怎么知道。”仲熠一摊手,无奈道:“许诺过什么也不打紧了,他都已经娶妻,难不成咱们还能接受一个陈世美不成?回头当着彩之的面戳穿他,也就死了那份心了。”
段秦月却惋惜道:“顾书庭那小子倒是符合你们父王的择婿标准,除了不爱说话之外,其他都是好的。”
仲熠撇撇嘴,他却不这么认为。
顾书庭那小子,怎么能配得上彩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