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定扭身，回望一眼巍峨宫殿，跟来时一样，宫人守卫，檐牙高啄，风吹玉振，碧空悠远。
一切如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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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铎严再回到景阳宫时，已经站了满院子人。
高高的月台上，一个萨满法师正在起舞。那人脸上带了一个骇人的面具，头戴花冠，身着羽服，裙子上缀满铜铃、珠串和镜子。
远远看去，不辨男女。只见法师左手持鼓，右手拎槌，鼓声咚咚作响，一下一下如敲在人心上，引得心口一阵一阵发紧。
那人脚上的铃铛，也在大幅的舞步中，清脆作响，配合着嘴里低声念着的咒语，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又十足震慑人心的神秘。
众人围在月台下，垂目低头，双手合十，十足的虔诚。
沈铎严也如众人一样，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祝祷几句。再睁开眼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段秦月。她不知何时站到了沈铎严身边。
“有线索吗？”秦月低声问道。
沈铎严摇摇头。
段秦月紧抿着唇，不甘心地握拳挥了挥，“有胆量使坏，就别做缩头乌龟，拿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做坏事，算什么本事。别让我抓着是谁，抓住了，定绕不了他（她）。”
“不能轻饶。”沈铎严轻声附和。
“二皇子那么聪明可爱，真是命苦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真是让人心疼！万岁爷怎么说的？是把这事儿交给王爷全权处理了吧？您可一定要替二皇子报仇才是。”
怜妃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沈铎严另一旁，咬牙切齿说了一大串，免不了最后得掏出帕子，在眼角掖了掖。
“是得报仇。”沈铎严点头附和。
“母妃，我怕。”一个怯怯的声音，从怜妃身侧传来。
沈铎严凝目看去，只见太子沈益德紧紧地拽着怜妃的袖子，躲在她的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瓜。
“乖，不怕。”
怜妃抬手胡撸了胡撸沈益德的脑袋，扭脸对沈铎严又说道：“宫里本来就人丁不旺，偏坏人们的黑手都伸向他们，先是太子爷受伤，后是二皇子丢了性命。龙脉有损可是大事，搞不好可是要动摇国本的。王爷千万要查出真凶，还咱们一个公道。”
她说得义愤填膺，比上一次太子受伤那次，还要气愤百倍。
太子沈益德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怜妃哄了哄，把人交给陆嬷嬷领了出去。
沈铎严点头，“自是要查出真凶，不让坏人逍遥法外的。”
众人说了一起子话，上边法师也跳得差不多了。老太监们蜂拥而上，把人捞出来，仔仔细细处理好，装进了小棺材里。
萨满法师在前方引路，一路跳着，舞着，众人跟在后边，把二皇子送回了启秀宫。
接下来的一切丧仪，自有礼部接手。
日头偏西，又如一个咸蛋黄一样，挂在了重重宫殿的飞檐之上，透着宁静的美。
皇宫里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们依旧如常，一切好像跟昨日一样，好像又跟昨日不同。
沈铎严知道，静水激流，暗流涌动，最后那一刻就快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