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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慈一进昭阳宫,张口先询问太子沈益德的病情。
段秦月也不隐瞒,“听太医说脑子受了伤,虽然醒了过来,却变得呆滞了些。目前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期颐将养些日子,看能不能恢复吧。”
“太子现在独居东宫?”林玉慈母爱爆棚,关爱细节。
“皇上准他搬回了怜妃的钟粹宫养病,眼下人在钟粹宫呢。”秦月懒懒说完,歪向榻上的大靠枕。
“哎,孩子也是无辜,成了大人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林玉慈惋惜地叹了口气,当娘之后最看不得孩子无辜受伤害了,不管是谁的孩子,总之说来都很心疼。
段秦月却不以为然,“在这宫里,哪儿分什么大人孩子,娘和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得宠时共享了荣华富贵,挨打时自然也不用心疼他年纪小。否则,哪儿那么好的事儿,让他都给占全了呀。”
林玉慈垂眸一想,“是这么个理儿。”
得了认同,秦月越发感慨起来,“我算是看透了,这皇宫里的龌龊,就像华美锦袍上的虱子,远远看去只瞧见锦绣如堆,只有走近了细瞧,才能看见这其中的恶心下作。要是有下辈子,打死我也不会再迈进来一步了。”
她一副看破红尘俗世的语气,惹得林玉慈轻笑起来,“你这话,可是当真?”
段秦月瞥她一眼,脸上一副“姑娘我说一不二,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的神情。
“下辈子吃糠咽菜,食不果腹,也不来了?”
“不来!再说了,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不在话下,还不至于混到你说的那步田地。”
林玉慈点点头,“要是拿皇后的凤印,你也不换?”
秦月撇嘴,“不换不换,姑娘我以后追求的是自由。”
“拿它,也不换?”
林玉慈笑着掏出一封信,捏在手里摇了摇,仰头冲着日光拧眉端详,一边看一边嘀咕,“也不知方将军在信上写了什么?听说在南疆剿匪不太顺利,遇到好大的困难,真是让人揪心呀。”
表情做作,演技浮夸,嘴上说着揪心,一双眼却含笑看着段秦月。
秦月被她看得脸热,先是故作矜持没反应,耐不住她三翻四次逗她,便也放开了心思,把姑娘的娇羞抛到脑后。
她冲青桐使个眼色,本意是让丫鬟上去抢夺过来,谁知青桐走上前,规规矩矩行礼求饶道:“求王妃饶过我家主子吧。”说完一摊手,等着林玉慈把信递到她手上。
林玉慈看看青桐,再看看段秦月。秦月装模作样转向一旁不理她。
林玉慈哼一声,假装生气,把信又给搂进了自己怀里。
段秦月急了,瞪青桐一眼,“你个笨丫头,这么多年功夫白练了?”
她是这样说,青桐可不敢那么做。主仆有别,岂能逾越。
秦月无奈,只得告饶道:“好嫂嫂,你饶了我吧。”
见她服了软,林玉慈这才清脆答应一声,双手把信递了过去。
接过信,秦月心里猫抓一样难受,恨不得马上打开瞧瞧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可林玉慈在这呢,又不好当着她的面拆开,便忍了忍,命青桐拿回里间收好。
门外值守太监通禀,娄夫人求见。
林玉慈和段秦月互看一眼,不知那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