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没反应,福多满这才想起来,她耳朵聋,听不见。于是自嘲地笑笑,转身欲走。
转身的功夫,风吹起衣袍一角,把小宫女吓一跳。她惊慌失措猛然扭头,一看是福多满,立时吓得腿脚发软,慌忙跪到地上磕头。
福多满讪讪扶起她,一字一顿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回头让主子看见,又得罚你。”
小宫女拼命点头,冲福多满施了礼,这才擦着眼泪,往下人们住的地方走了。
“聋了也挺好,少了两只耳朵,也少了好些个烦恼。至少不用一门心思钻研主子的心思,也不用邀功争宠......
就算偶尔受点欺负,总不至于让人忌惮,有性命之忧。”
福多满怅然,嘴里轻轻嘀咕着。
他站了会儿,忽听得前院声音嘈杂,想是主子又发起火来,忙抬脚就往前院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主子最近是越来越张狂了,明知道自己头上顶了一枚炸雷,偏还一门心思往火堆里冲,可真让人头疼。到时候引着了,大家都特么玩完。
来到前院,嘈杂声从正殿传来,贵妃训斥人的声音,比着二皇子大哭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母子俩比赛一样。
福多满站定揉了揉脸,堆了一脸笑,这才撩开帘子进屋,“哎呦喂,这是怎么了?两位主子哎,谁惹着您俩了?”
他笑着到娄贵妃跟前打个千,见她气得胸口起伏,一个字不说,又悻悻转身,来到抱着二皇子的奶娘跟前,拉了拉二皇子冰凉的小手。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得我脑仁疼,能不能把他哄住喽?”
娄贵妃很是不耐烦。
“娘娘恕罪,二皇子他许是受了凉,身上不大痛快。”奶娘一见贵妃动了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求情,一边把眼皮贴到二皇子脑门上试了试,紧张道:“好像比刚才又热了些”。
“看着我做什么,看着我能治病啊?”娄贵妃只顾着发脾气,狠狠地瞪了奶娘一眼,顺带着对二皇子也没什么好神情。
福多满忙打岔,“奴才这就命人去请太医,要不要顺道给您也请个平安脉?”
娄贵妃一听这话,愣了愣,眼珠一转,火气消了一半,“我又没病,请什么平安脉。”
福多满一听这话,顺着台阶往下说道:“贵妃此话有理,这就把二皇子抱出去,免得把病气过给您。”
冲奶娘使个眼色,奶娘不敢耽误,慌忙起身,抱着二皇子就往外走。
“母妃,母妃......”二皇子哽咽着,伸着小手朝娄贵妃用力地挥着。
娄贵妃看也不看,咬着牙挤出一句“好的不遗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却遗传了十分。”
她这句没头没尾,可宫里老人儿们都听得出来。
万岁爷打小身子弱,那是在药罐里泡大的。二皇子无论长相还是体质,跟万岁爷都有八九成的相似。
以前娄贵妃隆恩正盛之际,这都是吹嘘的资本。
眼下在万岁爷跟前失了势,这些便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怎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