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京都密报。”
卫兵冲进帐内,单膝跪地行礼,毕恭毕敬呈上一封书信。
耶律旸黑沉着脸接过来。
近来京都出了事儿,闹得边关不宁。前几日,昊王府的幕僚传信给他,建议他班师回朝,侧面施压,以解昊王危机。
耶律旸暗暗切齿:这帮幕僚平常筹谋时,都是拍脑子定策略吗?难不成他们的脑子都是豆腐做的!
军中无儿戏,岂能自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耶律旸这样的粗莽武夫,都深知的道理,他们岂会不知。
没有万岁爷的旨意擅自回朝,他耶律旸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眼下境况,昊王身陷官司,王皇后自乱阵脚,越是如此危急情况下,越是要稳得住才行。
不能被对方打败,更不能自露马脚。一招踏错,不仅不能帮昊王助威,反倒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蠢啊!
今日这封密报,不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耶律旸微不可察叹了口气,掏出信来细看,原本黑沉的脸色,愈加阴霾了几分。
“大将军,上头怎么说?”林副将心虚地问。
“啪”的一声,耶律旸把信拍在桌上,愤愤吐出两个字:“胡闹!”
林副将惴惴不安,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硬着头皮愕然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耶律旸幽然看他一眼,哑着嗓子说道:“上头会派两位督军过来,这几日便到。”
“督军?”林副将声音不由拔高。
督军这个职位,听着很吓人,实际上很唬人,历来最让武将头疼。
武将看见督军,比看见敌人都发憷。
之前的督军不是出自文官,便是出自宦官。前者擅长纸上谈兵,后者擅长玩弄权术,总结下来就是:外行管内行,除了打仗他们不行,其他的哪儿哪儿都行,武将们却是不服不行。
耶律旸咬牙切齿又说道:“两位督军,一位姓范名由,如果没记错,乃是范太师的侄子。另一个大号毛光庆,乃是御前红人李公公的干儿子。”
林副将听得咧起嘴来,肉眼可见,神情委顿。
范由,有名的纨绔少爷,把他安插进来,分明就是冲着捣乱来的。
毛光庆的背后是李公公,李公公的背后是万岁爷,其中利害关系,不言而喻。
林副将挠了挠头,心疼地看一眼耶律旸。
眼下情形,他一个小小的副将,也是无计可施啊。早些年,沅河边境上,大周的军队一直被段家军压着一头,十分憋屈。
近来好不容易在小耶律将军的带领下,扳回一局,刚刚显出些翻盘的苗头,却被自己人在背后使绊,拦下了脚步。
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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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夏季,沅河水大涨,两边水草丰茂,绿草红花,景色十分宜人。
耶律旸站在北岸南眺,天气晴好时,可以看到段家军大营。
那地方他熟悉,有爱有恨,又承载了他诸多的希望。
自己的军功,未来的雄图,自己所能企及的高度,都寄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