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过去了,恩客无数,柳春花名妓熬成了老鸨。
他却说,要置一处宅子,包养她,给她穿金戴银,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柳春花先是低低地轻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然变成仰天长笑。
笑两人命运多舛,笑自己遇人不淑,笑他年过半百,依旧看不透她。
时至今日,他依旧看轻她,把她当做一件物品,无足轻重如草芥一般。
泪滴饱满圆润,一颗一颗从腮边滚落。这一次,她不再遮掩,就那么泪目看着他。
“很好笑吗?”
昊王不解,又无措。
她依旧是笑,停也停不下来。
他被她笑得彻底动了怒,低吼道:“当初你若偷偷找我,顾及我的面子,不当街质问,我又怎会......”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喽?”
“虽然当了王爷,你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在我身上,我的日子过得有多难。我不能行错踏错,一步也不行,每日过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抓住把柄,更可能小命呜呼。”
昊王有些歇斯底里,眼中一片猩红。
柳春花没接话,自己倒了一杯,大口闷下。
“当年我曾经想过的,置一处宅子把你安顿下来,虽给不了你王妃的名分,却也可以让你衣食无忧。
可你呢?千方百计躲着我派去寻你的人,转头入了怡红楼,不消几日便跟了别的男人,你让我怎么办?”
“寻我?是真的寻我?还是要杀我灭口?”
柳春花轻轻反问,“你怎么办?你自然只能娶妻生子,逍遥自在了。”
昊王还想解释,奈何柳春花抬手制止了他。
“今日我不想翻旧账,过去种种,再说毫无意义。”
说完,扭头看他一眼,眸中魅色无边,“你让我来,不单单只为说几句话,怀念一下青春吧。”
她假装无意扯了扯衣领,露出一片雪白。
“我......”
昊王目光匆忙从那片雪白移开,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
迟到几十年的关心?
柳春花笑了笑,款款站起身,在他身旁站定。
她抬手轻解衣扣,轻声说道:“年少时,这身子你总想要,我以为日子还长,成亲时给你才最珍贵。
可谁知,天意弄人,咱们俩终究缘浅。日子再长,也等不到成亲那一日。
现在,你若不嫌弃,我便给你,不为别的,只为圆我自己年少时的宿怨。这辈子如若不给你一回,就算是死,我也难以瞑目。”
昊王怔怔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柳春花又笑,“这么多年,我经历过无数男人,无一例外,都像苍蝇一般让人讨厌。
那些夜晚,像末日一般难熬。实在熬不下去时,我就把他们想象成你,唯有这样,才能让身在泥潭中的自己,获得片刻欢愉。
你若念及当年情,算是帮我一回,了我宿怨,也不枉咱们青梅竹马一回。”
纱裙薄透,罩着的是不再年轻的身体。
她扭动腰肢走过来,抬手覆在他的眼上。
吐气如兰,伴着缕缕酒香。
他醉得有些晕,仿佛回到那年中秋夜,两人依偎在村外草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