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座位上枯坐了会儿,柳春花借故提早离席。
林玉慈和周奇也不好放她独自回去,跟在她身后,霜打的茄子一般,走出前厅。
“柳妈妈今日,好生奇怪。”
周奇斜睨一眼柳春花的背影,抢先开口。
林玉慈瞪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谁知周奇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今日这堂会,不管主家还是客人,都是咱们惹不起的。
况且人家昊王殿下也没说什么,柳妈妈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平白无故得罪了大人物,咱们翠怡楼以后的日子,怕是难喽。”
“她”一副惋惜抱怨的样子,仿佛大树要倒,猕猴要散,有今日没明日一般。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柳春花沉默了好久,甫一开口便是歇斯底里的低吼。
周奇气得够呛,却又不好在太师府再发作,一甩衣袖,径直往前走去。
柳春花走得极慢,步履蹒跚,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十来岁一般。
等柳春花和林玉慈两人走到侧院的垂花门前时,周奇那边已经跟太师府的下人争辩了好几轮。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周奇怒冲冲地问。
“太师爷的吩咐,奴才们只是遵从主子的命令。”
“那留我们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不好说。”
几个奴仆挡着甬道,三人无奈,重又回到侧院的厢房内。
不多会儿,有丫头送了宵夜过来。
柳春花兴致缺缺;林玉慈担心着沈铎严的安危,也没胃口。
周奇撇撇嘴,盘啊盏啊,不管不顾统统摆到自己面前,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起来。
吃完三人枯坐在厢房内,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前厅的丝竹宴乐之声才渐渐不闻。
周奇吃饱喝足,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柳春花呆坐着想心事,一言不发。
林玉慈心头惦记着沈铎严。她在心里把今日所见、所闻、所想、所思......统统在脑子里过一遍,盘算着沈铎严口中的大事儿,又是什么大事儿?
跟今日范太师府上的堂会,还有那位尊贵的昊王殿下,有关系吗?
范太师和昊王两人,于沈铎严来说,哪个是敌,哪个是友......
思来想去,林玉慈捋不出个头绪来。
可不管是敌是友,乍一看去,两人都不是好欺骗的样子。
林玉慈不由替沈铎严捏了把汗。
她越想越焦躁,不由蹭地站起身,困兽一般,在屋内踱起步来。
周奇被她晃得眼晕,刚想制止她,便听门外廊下,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中年仆妇走到门前,冲门内三人施个礼,凌厉眼光从三人脸上扫过,看到林玉慈时停下,说道:“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林玉慈突然被点名,心里吓了一跳。她看看柳春花,再看看周奇,不由害起怕来。
“啊?去哪儿呀?”她慌张发问。
“贵客有请。”
“贵客?”
林玉慈实在想不出,仆妇嘴里的贵客,到底是谁。
猛然,她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一眼柳春花,不可置信地眨着她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