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慈后半夜睡得朦朦胧胧,梦到耶律旸劫持了伯思、仲熠和彩之。
两个男孩子抱着耶律旸的胳膊又抓又咬,彩之则吓得哇哇大哭。
林玉慈心急如焚,却怎么也走不到跟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孩子哭泣挣扎。
真是快把她急死了。
偏夏滢滢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站在耶律旸身后冷冷奸笑,笑完递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相公,你说先宰了哪一个?”
她一副狐狸精的神态和语气,手指在三个孩子之间摇摆,艳红一点蔻丹灼得林玉慈双目生疼。
耶律旸轻挑眉,“先与后又有什么差别?我尽量快些,不过手起刀落一眨眼的功夫,让他们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说着说着,他竟然冷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刀。
“不要......不要......”林玉慈吓得腿都软了。
喊完,猛地睁开眼,脑子僵住,不知是梦是醒,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心脏剧烈地跳着,“咚咚”地敲在耳膜上,擂鼓一般。
她喘不上气来,本能地大口呼吸,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
紫红色绣了合欢花的帐顶,微微地抖动着。
好半天,林玉慈的思绪才一丝一丝恢复。
她长舒一口气,有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
还好,是梦。
可是,转念一想,梦是真的,还是反的?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有些头疼,翻身把自己蜷缩成虾米状。
来不及擦去的冷汗,咻地滑落,没入白缎枕套上,一下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鬓边一片冰凉。
就那么躺了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来。
天光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后窗照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
竖起耳朵听,院内还未有什么大动静。
也是,这样的地方,纸醉金迷直至天亮,必然是日夜颠倒的。
林玉慈起身稍作整理,推门而出。
院子里正中一个戏台,戏台上有一人穿了戏服,正在咿咿呀呀地吊嗓。
林玉慈默默站在二楼廊下,看了好一会儿。
戏服又宽又大,看不出那人身形,待她转过身来,林玉慈不由惊讶地瞪大眼,那人居然是这怡翠楼的老鸨。
那老鸨已经四五十岁,身形微胖,脚下动作也不甚灵活。
可细看之下,倒也能看出几分童子功。
一曲终了,老鸨喘着粗气坐下喝茶,一抬眼,便看到二楼廊下的林玉慈。
她冲林玉慈招招手,“早起一杯清茶,保你身轻体健。来一杯?”
林玉慈四下看看,左右无人,便也不再顾虑,抬步走下楼梯。
不等她走到跟前,老鸨已经帮她斟好了一杯茶放到桌边。
两人对面而坐,一时不知如何攀谈。
林玉慈抿一口茶,抬眸犹豫着问道:“多谢妈妈的茶,恕我愚昧,尚且不知妈妈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