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莫任性，这处可凉。”
她话音未落，林玉慈已经作势要坐下，一边坐一边嚷着“脚酸”。
李嬷嬷拗不过她，忙吩咐一旁的粗使丫鬟照看一会儿，她去找棉垫子来。
把两位嬷嬷支走，林玉慈不由大喘了口气，命粗使丫鬟搀着她，往腊梅林里走去。
小丫鬟本就小，主子吩咐什么便做什么，自然不敢违逆。
落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
抬眼看，彩之和梦月两人正折了梅花枝攥在手里玩，几个男孩子在低矮枝丫间钻来钻去，打雪仗打得好不热闹。
看着看着，她便不自觉笑了起来。
抬头看天，依旧浓云密布。雪花落于脸上，凉丝丝的，痒痒的，却也另有一番趣味。
林玉慈抬手附在自己刚刚隆起的肚子上，不自觉呢喃一句：“小四，下雪了，好玩吗？”
月份还小，此时的小四刚刚草莓那么大，刚刚初具人形。自然是听不懂她的话，也不能给她丝毫回应。
彩之和梦月两人见了林玉慈，忙笑着围了上来。
众人的开心和热闹，并未感染书庭。他一人静静站在廊下，冷眼旁观看着眼前的一切。
起初只是看着几个男孩打雪仗，过了一会儿，他把目光锁定在林玉慈身上。
见她一抹红色丽影，在两个小姑娘的陪伴下，靠近了一株腊梅，纤手攀过一枝花枝，凑到鼻端闻了闻。
书庭看得正入神，没留神马康远远地抛过来一个大大的雪球，正好砸在他的脸上。
冰凉、生疼。
他不由扭头怒目看过去，却见马康、钱久两人并无悔意，正指着他哈哈大笑。
书庭不由气恼。
他莫名想起四五岁时，同村的几个坏孩子也曾这样欺负过他。他们一边追着他打，一边喊着“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没爹没娘，一直是书庭心头不愿触碰的地方。
尤其是他爹的死，更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幼小的心灵中。
在爷爷口中，他爹顾真可是一个大英雄，英勇无畏，忠肝义胆。
可是，在旁人眼里，却不尽然。
也许在沈家人眼里，他爹的死，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
想到这，顾书庭的眼中，莫名燃起一簇火苗，红色火苗熊熊燃烧，把一袭红衣的林玉慈裹在当中。
见顾书庭沉默不语，钱久、马康二人气焰越发嚣张，两人一替一下，轮流攥着雪球，向书庭打来。
书庭眼神逐渐狠厉，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雪幕中，团起雪球，也向那二人抛去。
钱久和马康两人本就心思不正，见他急恼，更是来劲。
两人假装笑闹，追着书庭被他逼入一处墙角。
“小乞丐，看你还往哪儿跑？”
“真没想到，沈家人对你这小崽子还挺好，也不知看上你哪儿了？”
钱久和马康两人不怀好意，双双挑衅。
书庭眼神不再怯弱，反而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厉。
他目光如炬，视线从钱久身上移到马康身上，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自然是哪儿哪儿都比你们两个垃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