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出发,一直到日落时分,方才把段秦月和方义云送到北闵地界。
“秦月,就送你到这吧。下边的路,想必并无危险。”沈铎严轻勒缰绳,停在山前。
“从这到玉昭,不过个把时辰,严兄尽管放心。咱们在此别过,后会有期。”秦月冲沈铎严一抱拳,便准备走。
“如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尽管找我。”沈铎严望着她的背影,再次叮嘱。
秦月回头笑了笑,不知是真的记住了,还是敷衍他。
她微微点了点头,抬眼瞧一瞧方义云,一夹马腹,抢先而去。
“义云告辞。”
方义云慌忙告别,见沈铎严点了头,他“驾”的一声高喊出声,重重拍了一下马屁股,快速跟了上去。
官道上微微扬起黄色烟尘,二人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沈铎严率领众人往回走,因着没什么要紧事,便不像来时那般赶。
红日西坠,挂在村口的梧桐树上,一只寒鸦从空中飞过,唤起了村落里袅袅的炊烟。
有农夫赶着耕牛暮归,离得老远,便停在路边,给他们让路。
一片岁月静好,却又隐隐透着危机。
沈铎严莫名又想起了夏桐安,他这一去,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回燊州,也不知夏之佃宣他回去,到底所为何事。
夏桐安那人,耍闹起来很是烦人,沈铎严却知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往日里整天黏着他,猛然离开,倒生出许多想念来。
沈铎严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竟然也这般优柔起来,大约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得易见他沉默不语,凑过来问道:“爷,裕王这些日子不在,可有什么好的安排没有?”
沈铎严扭头看他,得易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位爷忒闹,咱们府上整日被他搞得鸡犬不宁。好不容易他走了,咱们也可以清静清静。”
沈铎严暗笑,是啊,清静清静。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儿,答应了许久,却一直未曾兑现。大约正好趁着这些日子,可以安排一番。
想到这,他不由弯起了唇角,打马扬鞭,迎着落日疾驰而去。
回到府上时,天色已晚,后院烛火通明。
林玉慈跟三个孩儿,正守在正房桌旁等着他。
“爹爹此去辛苦。”伯思见他进屋,率先起身相迎。
“爹爹肯定饿坏了,我去吩咐厨房备饭。”仲熠说完,忙走出门去唤丫鬟。
“爹爹,秦月姑姑到玉昭了吗?”彩之嘟着小嘴,怏怏地问道。
沈铎严脱了外袍递给林玉慈,又在铜盆里洗净了手脸,这才围坐了过来。
他抬手摸一摸伯思和仲熠的小脑袋,转身抱起彩之坐于膝上,在她鼻尖上刮一下,问道:“怎么看着像是不高兴?”
他一问,彩之的嘴噘得更高了。
“爹爹,妹妹舍不得秦月姑姑。”
“秦月姑姑许她,要带她吃好吃的。”
伯思和仲熠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抢先答道。
沈铎严听了,不由失笑,“想吃好吃的?爹爹娘亲也可以带你去呀,说吧,想吃什么?”
彩之抬头望他,眼中无限委屈,说道:“芙蓉酥”。
沈铎严听了,一愣。
芙蓉酥,乃是宫里的御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