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称呼沈铎严依旧是陵王殿下,只是这个陵王到底是北闵的还是西洲的,没人敢去深究。
这些外在虚化的东西,沈铎严根本不在意。他一到燊州,先寻了一处宅子落脚。那宅子就在燊州城中心正北方,原是燊州刺史的府邸。
沈铎严和得易巡查一遍,宅子里雕梁画栋倒也算是规整,虽然比京城里的陵王府略小了些,花园景致也差了些,但毕竟地处边塞小城,没办法与京城的繁华相比拟。
沈铎严命人重写了牌匾挂上,亭台楼阁沿用了京城府上的旧名,又找工匠把房屋院子重新修缮整理一新,这才命人去暮云镇,把林玉慈母子四人接了过来。
林玉慈到的时候,已值初秋。站在朱红色的府门前,她心中狂喜,想象着等一下沈铎严迎出来的画面,一想就觉得心头颤颤的。
却没想到,陪同沈铎严迎出来的,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她略有印象,暮云镇家里的正厅里见过,黑不溜秋,浓眉大眼,夏桐安无疑。
女的面生,第一次见。细瞧之下,跟夏桐安眉眼之间有几分相像。想必,是夏家的女儿。
那姑娘十七八岁,皮肤白净细腻,一看就是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富家小姐。她举止神态又不像闺秀,透着几分豪爽。
她便是夏桐安的胞妹,夏之佃最宠爱的小女儿,刚刚被封为春阳郡主的夏滢滢。春阳郡主现如今名满西洲,满朝勋贵,年轻的想娶她为妻;年老的,想把她聘为儿媳。
尚公主,吃不吃软饭,都是一种尊贵。
夏滢滢笑眯眯地冲林玉慈喊了一声“嫂子”,笑容灿烂,人畜无害。
林玉慈凭借灵敏的女性第六感,感受到一股压迫性的气场向她袭来。
有情况!
林玉慈假装无意,看一眼沈铎严。他并未留意这边的情形,正抱着彩之,父女俩额头相抵,笑嘻嘻的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如若不是父爱泛滥,必然是在故意遮掩。
林玉慈暗自下了定论。
眼下,她只能独自应对了。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发丝,低头整理了一番衣裙,心头不由暗骂,暮云镇穷乡僻壤,首饰钗环确实拿不出手。又暗自悔恨,当初云来成亲,不该把东西都送给她的,留两件撑撑门面,也好应对眼前这幅局面呀。
林玉慈心中暗潮汹涌,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她冲夏滢滢点点头,微微含笑,算是回应。
“你便是伯思吗?”
夏滢滢几步走到伯思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脂粉香气扑鼻而来,伯思皱了皱小眉头,很不给面子地扭向一旁。
碰了一鼻子灰的夏滢滢并未气馁,转而走到仲熠跟前,嘟着嘴问道:“你是仲熠,对不对?常听你爹爹提起你。”
她这一句话,像是炸了锅。林玉慈的脸,瞬时便冷了下来。
仲熠多机灵的一个人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仿佛没听出任何破绽一样,嬉皮笑脸问道:“这位姐姐,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