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上吓得“啊”的一声,瘫软跪坐在蒲团上,瑟瑟发抖,望向段太尉。
“今日这断裂衣袍,乃代君受过,望万岁爷日后以史为鉴,肃正言行,方不枉老臣今日壮胆逾越之过。另者,今日之事,臣着人代拟了一封罪己诏,万岁爷如若觉得书写无误,朱红御批,盖上红印,着人日后收之警醒,方能铭刻于心,再不犯错。”
段太尉一撒手,那龙袍一角如落叶一般,飘然落下。
他把宝剑收好,从怀中掏出一方软轴,抬手递给了小皇帝。
小皇帝颤巍巍接下,缓缓展开,抖着声音念道:“罪己诏,皇考宾天时,朕尚且不足十岁,因着年幼,承蒙太皇太后教育抚养,自当不胜感激。今朕已成年,行止自当有度,不可再以年幼为由,有所失当。
太皇太后国丧期内,耐不住娄昭仪引诱,犯下**之错,实乃朕之罪也。如今,朕真心悔过,特立下罪己诏,告以天下,以此为戒,望百官万民监督,日后定当克己言行,秉肃纪法。”
念完,怯怯偷看段太尉一眼,心下疑惑。刚才段太尉明明说好,不会把这事儿公告天下,可眼下这份罪己诏,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深吸一口气,心头疑窦渐起,实在是拿不准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段太尉仿似看懂了他的疑惑,说道:“如若表述无误,万岁爷签上便是。这罪己诏老臣自然不会公之于众,着人秘密留存,当做警醒。
如若万岁爷再不犯这等错误,自会束之高阁,千秋万年也不会公之于众。如若再犯,这罪己诏便会昭告天下,到那时,莫说娄昭仪,就连娄家只怕也会因此牵连,株连获罪。”
段太尉说完,冲沈铎严使一个眼色,命他把一旁的笔墨丹朱和玉玺准备好。
小皇上也是无奈,眼下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而且还是一老一少配合默契的两条蛇。
于是,一狠心一闭眼,拿起笔签上自己名字,又拿起玉玺,在那罪己诏上,盖上了宝印。做完这些,冷面问道:“太尉,可还满意?”
段太尉点点头,拿起罪己诏看一眼,待笔墨干透,卷起来抬手递向沈铎严。
沈铎严皱眉推了出去。
这个东西就像定时炸弹,保管到他手里,藏到他的陵王府上,只怕终究会成为万岁爷的心头大患。
日后借故找他麻烦,或者胡乱安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着人踏平他的陵王府,也未可知。
段太尉这是给自己孙女出气,拿他来做垫背的。想来,真是狡诈。
再看段太尉时,眼里便持了怀疑态度。
而小皇上则是另外的态度,一听说段太尉不亲自保管这份罪己诏,而是让陵王沈铎严来管理。简直喜出望外,三番四次给沈铎严递眼色,命他老老实实接过。
沈铎严无奈,只得不情不愿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