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年,陵王府上便开始为新年做准备。
沈铎严亲自督办,每日里吩咐赵管家早晚回禀两次,过年期间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事无巨细,全部都问询一遍。
这日,赵管家回禀完,着急忙慌从莱芜院跑出来,正好撞上得易。
“赵伯,您可慢着点,都这把年岁了,很多事儿也应该看透才对。”得易抬臂一把扶住差点撞进他怀里的赵管家,故作严肃地说道。
赵管家刚刚跟沈铎严回禀,年节期间烟花爆竹的准备情况,本以为准备了那么多,总该让王爷满意了,不料依旧被沈铎严鸡蛋里挑骨头,挑出点错处来。这会儿正恼恨地准备再去补救,听得易这样说,没好气地问道:“看透什么?”
“您这一把年纪,也该清楚自己终究是人,不是鸟儿。既没长翅膀也飞不起来,有什么事儿,在地上走着慢慢来,跑再快您也飞不起来。”得易一本正经跟赵管家开玩笑,笑他刚才走得太快,只恨没长出翅膀飞起来。
平素里都很熟稔,赵管家一听得易取笑他,便佯装黑了脸,作势抬手要打他,嘴里抱怨道:“你小子也拿我老骨头打趣,王爷那边我自然不敢说什么,现在正好拿你小子出气。”说着,不轻不重在得易背上拍了几下。
得易也不恼,一脸兴奋,凑上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又提什么要求了?是不是年下又有什么新鲜的好玩意儿?”
赵管家一听,叹了口气,四周看一眼并无旁人,这才低声说道:“可不是,王爷往年从不讲究这些俗理,吃的喝的,烟花炮仗,他一概不过问。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吃什么喝什么,什么席面,放什么炮仗,点什么烟花,小戏台唱什么戏,给三位小主儿准备的什么稀罕玩意……事无巨细,一一过问。哎,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跑散了,王爷那边依旧鸡蛋里能挑出骨头来。
这不,刚去回禀烟花爆竹的事儿。王爷说,三个小主儿又小又不懂事,给他们置办取乐子耍的小烟花,就是准备几大车,无非也就是看个热闹,响过完事儿。这给大人看的烟花怎么准备这样少呀?”
赵管家学着沈铎严的口气说着,逗的得易笑的直不起来腰。
“一听王爷这样说了,老头子我便晓得了,这是王爷在给王妃预备乐子呢,他这个人咱们又不是不了解,从小看到大,二十多年来,他几时惦记着看过烟花?
我就跑去问王妃,想看什么,喜好什么,我好去准备。偏王妃也是没个主意的,说什么都成,随便。
‘随便’两字为难死我老头子了,该准备什么,准备多少,反倒心里没个数。正为难,王爷那边发话说,既是‘随便’,那就各色花样都准备一车。
天地奶奶,太上老君,各色花样准备一车?!!
这都快到除夕夜了,做烟花炮仗的工匠也都该收手回家过年了,我上哪儿去准备这么多去!
趁着还没闭市,我得赶紧去南市再看一眼,有什么都包圆儿回来得了,别到时候主子除夕夜没看够,到时候再找我要,我去哪儿给他弄去。”
得易一听,幸灾乐祸,笑得浑身发颤,揶揄道:“去年王爷大婚,也不曾提出这般多的要求,今年媳妇儿都娶回家了,反倒如此讲究起来。”
赵管家一听,附和道:“可不是嘛,去年娶媳妇也不见他这样紧张,今年反倒细致得不得了,比娶媳妇还高兴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