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侯神色凝重起来,转头认真看着顾水姚,一扫之前的敌视,“什么?皇上什么时候下的旨意?为何本候毫无消息?”
顾水姚道:“侯爷自是不知道,这次行动极为隐秘,知道的人只有皇上。”
广平侯一怔,半信半疑,细细打量顾水姚的神情,“既然如此隐秘,那你为何要与本侯说?难道就不怕本候泄漏了出去?”
“我相信侯爷不会泄漏出去,虽然侯爷与相公之前有误会,但在皇上眼里,相公与侯爷始终是一家人。这件事虽是派的相公去做,但说到底还是与侯府有关。所以我相信侯爷,断不会做这种事。”
顾书姚说完这话,神色依旧镇定,不等广平侯回答,她率先伸手请了广平侯进前厅。
广平侯却是摇头,本打算要来兴师问罪的心思也没了,“不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他话音落地,李信以及所有顾水姚身后的小厮都诧异地看了过去,还以为是听错了,但下一刻,果真看见广平侯转身离去。
几人心头一喜,纷纷松了口气,暗道可总算是走了。
不过顾水姚却并未就这么算了,而是送了广平侯一群人到了大门口,在广平侯离开之际,她福了福,清明的眼看着他,开口道:“侯爷放心,人我一会儿就放。”
广平侯被小厮们簇拥着上了马车,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顾水姚还是听见了他留下的话,“不必了,这几个人你就留着吧,等王肃回来让他亲自给我送回来,否则我绝不轻饶了你们。”
顾水姚嘴角轻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目送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府。随了她一同前往的李信心头震惊,似乎未曾料到事情会出现这等转机,便忍不住问道:“少夫人可是一开始就知道侯爷会妥协?”
顾水姚摇了摇头,“我也没料到,不过只是搏一搏罢了,他若不和我们作对,那便是多一个朋友,反之我们则多一个敌人。”
但广平侯还是手下留了情,想来大都也是给了皇上面子。
不过不管是给谁的面子,只要他不来瞎搅合就行了。现在他们这一家子可禁不起搅和,半点闪失都禁不起。
这长博弈胜得实在是险,她淡淡呼出一口气回了书房继续看账簿,有派了人去沈从君那看看他可是身子好了些。
如此一番功夫下来,很快便到了下午。
顾水姚守在家里也让候氏与顾正南安心不少,王肃不在家,他们能指望的只有顾水姚一人。
好在她早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也未曾觉得负担重。但细细想来,这句身体的年龄还不过十几岁罢了。
十几岁的年纪在她那个时代不过还算个孩子而已。
而再一想,王肃也不过还不到二十,而他却不得不去镇守边塞。
若是有所倚靠,如何又会是这般光景?他虽是侯爷的儿子,可却并未曾享受如侯爷另外两个儿子的待遇与尊重,反倒是年幼就不得不随着母亲逃到山村隐姓埋名过着穷苦的日子。
说起来他才是那个最值得心疼的人,他都尚且没有抱怨一二,她如何有资格觉得辛苦。
由此一想,她也就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状态。
人总是会变得,但要试着越变越好。
譬如成了元氏那样的人,那就是自取灭亡。
她忙到了傍晚,计划好了铺子上的事,李信就传来了一个消息,道是派去接人的小厮回来了。
这消息可是大事,她忙是走了出去,心道可惜王肃没能看到,这带回来的可是他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