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姚嘴角噙着冷笑,轻声问道:“到底什么是真相?是多年以来你被告知的别人口中的事实么?只怕不尽然吧,侯爷,你觉得呢?”
广平侯握紧了拳头,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是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相,以前几乎不用想就能回答的事,现在却产生了怀疑。
真真假假,他从未去想过。
他是侯爷,自诩甚高,难道还有人能骗得过他?若真是有人骗了他,那仔细想来,那真是细思极恐。
真假难辨,他忽而头痛万分,恍惚不知所措。
一旁被王肃逼到角落的王元熙见广平侯此时的模样,心头咯噔跳了一下,“父亲,您不会信了这女人的话吧?她实在挑拨离间!”
这微弱的辩解几乎没有说服力,更何况方大夫现在的状态也着实诡异。
广平侯没有回答王元熙的话,而是紧紧看着方大夫,求证似的问道:“方大夫,我问你,到底长钦的病是怎么回事?”
方大夫腿软得几乎要跪下,脸色白得不像话,面对广平侯的质问,他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颤抖。
而方大夫越是不敢说,广平侯如刀一样的目光就越是发狠,“方大夫,我问你话为何不回答?难道事实真的就是他们所言那样,而你一直都在骗我?”
方大夫最后的底气被这话彻底压垮,只见他忽而身子一抖,如同一堆烂泥一样怕在了广平侯面前,抖着声道:“侯爷....侯爷....这件事....”
他哆哆嗦嗦话还没说出口,忽而门口就闯进了两人,悲戚的哭声也响传了进来。
“——侯爷!妾身来迟了,长钦,长钦他醒了没?早知方大夫如此不可靠,前些年咱们就该多找几位大夫来给咱们长钦瞧病,也不至于让长钦被方大夫这庸医迫害成这样!”
这哭天抢地的声音实在是夸张,顾水姚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能反应这么迅速,这府上除了元氏还有谁?
顾水姚笑笑不说话,就看着她哭诉。
广平侯眉头顿然皱了起来,看着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元氏带着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的吴嬷嬷上前,一边抹泪一边道:“侯爷,想不到长钦这孩子竟然被人下毒,我心头实在是自责,若非是我掌管后院不力,这后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长钦虽然不是我亲生的骨肉,可我早就将他看做了我的孩子。”元氏纵然已经过了三十,可貌美的底子还在,又加上善于保养,整张脸仍旧动人,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可怜态,仿佛全天下就只有她才是最可怜最愿望的人。
而这还远远不够,本想借此机会铲除她和王肃,可么想到中途横生如此多的枝节,而这些枝节根根要命。
于是很快,就在她哭诉还未结束的时候,她便硬生生跪在了广平侯跟前,将脸上的冤屈表演得淋漓尽致。
屋内众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站起来,这样像什么话!”广平侯怒斥,也顾不得要追责那个方大夫。
元氏跪在地上哭得泪如雨下,无论一旁吴嬷嬷怎么拉她,她都不愿起来,似乎铁了心要继续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