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如此的王肃，印象里他一直都如同阳光少年那般，每回见到她都是笑，似乎怎么也笑不够。
即便是在原主的记忆里，王肃这个人的形象也是永远是向上的，似乎不知何所谓愁。
但始料未及，他也会露出这副口气，完全不像他。天色逐渐昏暗，周围也是一片静谧，她被他紧紧抱着，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
她本来该推开他的，可是现在，却没办法推开。人在脆弱的时候更会想要拥抱，心对心的位置，或许能更让人感到安全。
难道，他是在害怕？顾水姚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甚至还将自己都给惊讶了。
王肃怎么会害怕？从认识到至今，她一直都以为他无坚不摧，亦或者是从不感秋伤悲。
她以为这样一个活得认真而又坚强的人，一个强有力性格坚韧的男人，会化解所有问题。
可是很明显，现在的王肃不是，他高大的身躯紧紧抱着顾水姚，反复是想要释放某种情绪。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将推拒的双手缓缓放下，换做了轻柔的安慰姿势，口气也软了下来，“没事的，我知道分寸，你别太担心。”
王肃感觉到怀里人的顺从，也知道自己这次反应过激，顿了顿，压下心里的情绪，终于稳定了情绪。
他心里压了块石头，好久的石头，候氏晕倒不过是个导火索。
顾水姚静静看着他，此时此刻的王肃，似乎换了一个人，几丝愁闷，黑眸里有的是她看不清的东西。
“水姚，是我不好，方才是我着急了，你要怪我就打我几下出出气，这样你心里也好受些。”他如是开口，却不复以往的口吻。
顾水姚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可是已经知道了娘生病的事了？”
王肃点头，轻叹一口气，“知道了，未曾想，她的病还没好。”
顾水姚听出了端倪，“还没好？你的意思是？”
王肃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一面走一面说起了上次候氏生病的情形。说起来这病，其实早染上，新年年初的时候经历了风寒，便开始一直咳嗽。
期初这咳嗽也不严重，大家都不在意，吃了点以前药也就没怎么再管。可后来这并越来越严重，最后竟然开始咳血。
王肃便请了莫大夫来医治，那段时间地里忙，他也就让莫大夫在家替了候氏看病，自己也没有过多精力去关注。而后他娘说自己好了，他便以为真的好了。
哪里晓得，现在还病着，“听赵婶子说，娘都咳出了血，我这才知道，原来那病还没有治好。”
说道这里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王肃嗓子已经有些暗哑了，他愧疚自责，甚至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情绪，让他曾经那坚不可摧的高大背影，变得颤抖。
一番话说完，便是沉默，待到走到山下，他才又是开口，“水姚，你会看病，你和我说实话，这病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