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她第一次遭遇这种被海寇围困的险境。
去年在陇南城,阮娇娇也在妙春馆那儿被海寇围过一次。
那时候全靠秦不理领着海卫军,利用妙春馆这一地堡山中的地道,暗中在各个关节要害处痛击海寇,他们才得以解围。
不然,要是单靠阮娇娇他们在妙春馆内的黑土攻击,怎么可能将海寇击退?
那如今呢?如今秦不理不在,她又该怎么办?
阮娇娇的呼吸有些沉重,眼见阿弥又抬起头来,目光清明笃定地将她看着。
阮娇娇一开始不明白她为什么看她,可是低下头的眼角余光之中,瞥见被她挂在腰侧的将军令。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海卫军听她号令。
可她怎么敢真号令海卫军?她并非将帅,也没有参加过战斗,他们怎么总看着她,等着她做决策?
阮娇娇不安抿紧唇,又有海卫军跑进地堡来。
“暂时停了一阵攻势,我看他们的黑土炮存货也不多。刚才有一枚落下来的没有炸,上头是廉州官造的标识。”
“廉州官造?这条线怎么还没有被砍断吗?廉州还有人给海寇送东西?”闵副将诧异。
来人道:“约莫是旧货,那一枚就没炸开。”
阿弥问:“县城有海卫军多少人?”
闵副将看向阮娇娇,阮娇娇心里发虚,问他:“县城里头还有多少士兵?”
闵副将这才答:“五六百人吧。”
来报情况的又道:“有三百弟兄今早出去城外巡防,这会儿还没回来,估计是被海寇拦在路上了,生死不知。”
闵副将神色复杂,同阮娇娇道:“那就只有二三百人了。”
阮娇娇点头,握着秦不理给的令牌,不知道要做什么。
要她下令吗?下令做什么?她没有那个脑子啊!
“四姑娘也不必惊慌,有我和邰锦郡主在这儿,四姑娘只管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就好。”
阿弥站起身来,将短刀入了鞘,转头交待南理汉子清点人数。
阮娇娇握着令牌的手背蓦地覆上一层柔软的温热,转头看去,是邰锦郡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抚。
“不要怕,阿弥长年镇守南理,后来又跟随许之还大将军在临北城力克北游人,还没有过败绩。为娘我年轻的时候,跟阿弥不相上下,有我们在,不会叫你出事的!”
阮娇娇心中一热,反握邰锦郡主的手,将腰侧挂着的令牌扯下,交给邰锦郡主。
“我本以为秦江给我这个,是跟我闹着玩的,并不知道这令牌有这样重要。阮四不才,不具备统领将帅的才能,这块令牌,还是……”
邰锦郡主接过,迟疑片刻,问阮娇娇:
“为娘若是将这令牌给阿弥,由阿弥暂时统领县城中的海卫军,你可赞成?”
阮娇娇立即摇头,“我听秦江说过,阿弥姑娘是个百战百胜的女将军,此前在陇南城,阿弥姑娘也带兵和秦江配合过,解了陇南城的围困。交给她,我放心。”
邰锦郡主便把令牌递给阿弥,只交待了一句,“围困被解后,即刻归还。”
阿弥却撇撇嘴,接得不甚乐意,“我难道还会带着这点子士兵,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