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免又担忧起秦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安全吗?还是身在危险中?
吃得好吗?有足够的水喝吗?——她之前曾听他说过,别看大海里都是水,那都是咸的,人只能喝淡的,海水会越喝越渴,最后把人撑死。
如今又已经是冬天了,他带的衣服够吗?
在布坊的时候,织娘们闲暇时候总担心在外头的夫君。阮娇娇之前不明白,这段时间算是深刻体会了一把。
“沈泉深的毒……嗯……”闵盛又支吾起来,为难道,“四姑娘,你还没嫁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些话不方便听,我就不说了。”
阮娇娇懵懵懂懂,只觉得闵盛和崇茂都躲避着她的视线。
话都这样说了,她便不好再追问了。
闵盛又道:“沈泉深会活下来的,就是一身的功夫算是废了。我能看出来,他以前是个练家子,经此一事,他的武学根基算是毁了。希望他往后能明白,海寇的女人心肠歹毒,还是早日疏远为妙吧。”
阮娇娇一惊,“海寇的女人……你是说,沈泉深的这个毒,是……是那个东岛女人下的?!”
闵盛迟疑,“我不知道,但是能给他下这样的毒的,一定是海寇的女人。不是极为亲密的人,也下不了这样的毒。”
阮娇娇诧异。
这两日在车行路上,沈泉深所受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
他七窍流血的惨状,和东岛女人身上的刺青,在阮娇娇脑海里不停晃来晃去。
她后头有没有去看沈泉深,又和闵盛说了什么,阮娇娇浑浑噩噩的,都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帐中的,中途因为不认识路,分不出自己暂住的军帐在哪儿,好像还有两个士兵把她送到了帐子门口。
奶娘带着狗蛋在别的帐子,早就睡了。
霍丫头在等着她,见她失魂落魄地回来,大惊小怪,想去喊卫伍婶过来。
阮娇娇扥住了她,勉强稳定心神,道:“别喊,卫伍婶是来看常将军的,他们都好些时日没见面了,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吧。我没事,你陪我坐一会儿。”
霍丫头便不敢再动,紧紧握着阮娇娇的手,搓着给她一些暖意。
阮娇娇平定了心绪,又去看了东岛女人。
东岛女人蔫蔫的,听到她说沈泉深能救活的时候,双目一亮,又随即黯然下去。
然后,她比划着,要了纸和笔。
看守她的海卫军道:“或许是想写下招供的词?”
也就给了她。
阮娇娇再待了会儿,见那东岛女人没有立刻就写,反而精神萎靡地无力瘫坐在一旁,便不想等了。
和她又说了几句话,走之前,还是没忍住,问她:
“沈泉深的毒是你下的吗?”
东岛女人茫茫然看着她,没听明白。
阮娇娇只能作罢。
等睡到半夜,阮娇娇听到霍丫头在说话。
“我还从来没见过四姑娘那个样子,好像魂魄飞走了似的。一定是被那女人身上的刺青吓的!”
阮娇娇以为霍丫头在和卫伍婶说话,迷迷糊糊睁眼,瞧见一个伟岸的背影,立在她床前。
烛火摇晃又昏暗,阮娇娇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做梦,可心里莫名安定,便又闭上了眼,听着霍丫头和谁絮絮叨叨说话。
没一会儿,帐子安静了下来,阮娇娇察觉唇角一痒,脸侧还有被粗糙毛发扎着的酥麻。
再迷蒙睁眼,对上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瑞凤眼。
热的气息轻轻喷落在她脸上,阮娇娇心里一软,惊怕了多时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