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两日半,到齐成港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
在路口盘查往来人员的海卫军直接将他们引到大本营。
一行车马刚停下,听到消息的卫伍婶和闵盛就匆匆跑到了。
“四姑娘,怎么我们前脚才到,你们后脚也来了?”
卫伍婶帮忙将沈泉深搀扶出来,“哎呀”惊叫了一声。
不怪见多了风浪的卫伍婶失态,沈泉深七窍流血,新涌出来的血叠着干涸了的血痂,着实是吓人。
“他这……”
“是焚心散,海寇的毒。”闵盛面色凝重,示意几个海卫军赶紧将人搬到帐子里。
阮娇娇拉着那东岛女人,小跑着跟上闵盛。
“他昏睡了有两日了,偶尔会清醒过来,但清醒的时候大喊大叫的,疼得十分厉害似的。”阮娇娇加快语速,和闵盛将沈泉深的情况说清楚,“他还吐过血,吐过六次,先前吐的是黑血的,今天早晨的是鲜血。”
闵盛脚下步子不停,张口要问阮娇娇,又觉得不妥当,转而问另一旁同行的海卫军。
“这人可有失禁?”
“没有。”海卫军答,“水米未进,灌也灌不进去。”
闵盛点头,将阮娇娇拦在军帐外头。
“四姑娘,就到这儿吧,舟车劳顿辛苦了。”
阮娇娇拉着的东岛女人想往军帐里头冲,被阮娇娇手忙脚乱拉住。
“你放心,他是大夫,他会救沈泉深的。”
阮娇娇比手画脚,试图同东岛女人说明白。
东岛女人目光焦急又懵懂,但“救沈泉深”这几个字她听懂了。
“九他,求求你,九他。”
泪眼婆娑,东岛女人想跪下,被阮娇娇眼疾手快拽住了。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这东岛女人叫什么名字,怎么和沈泉深到了今天这地步,沈泉深的毒又是怎么弄的,阮娇娇一概没问出来。
她不会说李朝话,能勉强听懂的只有“吃”、“等一下”和“沈泉深”。
阮娇娇还察觉到,她还格外怕男子的靠近。
前天夜里他们在荒山野岭过夜,海卫军给女人们打来水清洗,提着水桶靠近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就立即缩了起来。
她要是只蜗牛,要是有壳,可能都要缩回壳里去。
或许她被男人伤害过。
阮娇娇猜测。
她不是年轻的小姑娘,看年纪也有三十岁了的样子,但风情万种,眉目间勾勒出的都是娇媚。
和曲寻音惊人又勾人的娇媚不同,这东岛女人媚而不俗,也不张扬,总是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貌,也不在意自己的外在的样子。
县衙官差说她是古通一的小妾,之前沈泉深确实和阮娇娇说过,古通一有个东岛小妾,是海寇派过来,看住古通一,还给他出谋划策的。
可如今这东岛小妾和沈泉深跑了,阮娇娇这几日也拿捏不好她的真实意图。
虽然她对沈泉深的担忧,也是真的。阮娇娇甚至觉得,她好像是喜欢沈泉深。
这会儿这东岛女人慌乱得轻微发抖。
阮娇娇轻抚她的手臂,安慰道:“没事的,沈泉深不会有事的,闵盛是神医。”
东岛女人的慌张被阮娇娇渐渐抚平。
紧接着,下了个什么决心似的,眉目一定,一连串快又急的东岛话就脱口而出。
一开始是对着阮娇娇说的,看阮娇娇脸上茫然,她又对着其他海卫军说。
边说着,还边解身上的衣服。
阮娇娇不明白她想干什么,眼看她要把自己衣服扒掉,给人看光她的身子,赶紧抱住她,制止她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阮娇娇焦急低喝。
那东岛女人挣扎着,自顾自和周围人说着东岛话。
“哪儿来的东岛人?”
声如洪钟,阮娇娇抬头看的时候,见着的是一张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