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理的左肩伤得严重。
海寇的马车失控,阮娇娇被从里头甩出来的时候,秦不理完全没有细想,下马狂奔,跟着被抛出悬崖的阮娇娇一跃。
堪堪在半空接住了她。
只是往下坠落,毕竟叫人心惊。
好在他们往下坠的地方贴着崖壁。
又好在横生出的两棵树树冠茂密,秦不理虽然抓不住树干,可枝叶缓了他们的落势,叫他有余力抽出刀来,试图插进崖壁止住落势。
阮娇娇虽然不重,但他的手臂有旧伤,又不是他的惯用手,独自支持二人的话有些吃力。
秦不理索性就往下落,落地的时候尽量将自己团起来,抱着阮娇娇翻滚。
庆幸的是崖底石头不多,二人都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就算一身内伤也值了。
秦不理看着前头抱着蜀缎锦,小心贴着崖壁走的阮娇娇,在这万难的境地居然还想笑出声。
她这试图将自己缩起来走的样子,像个小蟊贼。
上头的悬崖是绝路,不然马车也不会一块儿摔下来。
而现在,他们跟前也是绝路——
湍湍流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办?”
阮娇娇回身,小声问他。
秦不理垂眼看她慌张的模样,她大而水润的双眼扑闪扑闪的,全然信赖地将他看着。
像只小兔子。
秦不理情不自禁上前,靠近她。然后——
然后低咳清清嗓子,叫自己清醒,把阮娇娇抱在身前的蜀缎锦转到她身后,被被包袱压到的长发拉出来。
“会游水么?”
秦不理把包袱转到她身后去之后,也没有将手收回来。
他离她很近,几乎叫她站到了自己怀里。
这样低头看她,其实还是很想……把头再低一点,或者是把她提起来,抵在崖壁上……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晦暗不明,怀里的小兔子突然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只把陡然浮现了可疑红色的耳廓对着他。
“我……我不会游水……而且……而且这么冷的天……”
阮娇娇小声作答,中途也不知道自己咽了多少次口水。
她方才,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秦不理低下头来直勾勾地看她,她察觉到危险了。
可视线落到他薄的唇上,那双唇还略显苍白,紧紧抿着。他的呼吸也很重,一路走来,风声把他比之前急促很多的呼吸声吹到她耳畔,她能听出他在忍耐着疼痛。
她看着那双唇,唇角微微勾起的唇,干涩的显得他虚弱的唇,她就突然很想……踮脚,亲上去,用自己的唇暖一暖他,好缓和掉她心里的疼。
这想法着实叫阮娇娇自己吓了一跳。在陡然惊醒的瞬间,赶紧将他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摒弃出去,闭紧眼,心中暗暗捶自己两下。
阮娇娇!你在肖想什么?!他还伤着呢!
而且……而且他喜欢的,不是阿弥那样的么……
“那咱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儿。”
秦不理道,靠着崖壁坐下来。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被她觊觎了一下,阮娇娇面红耳赤,跟着一块儿贴着崖壁蹲下身,在他身旁坐下。
他在这缓慢的动作之间带着闷哼喘息。纵然很小心掩盖过去,还是叫阮娇娇听见了。
“秦江,你伤得很重吗?”
阮娇娇担忧得把身子转而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