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没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知觉了呢?
“秦江?”
阮娇娇小声,呼唤秦不理。
秦不理勉强睁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支细长的竹节。
他的动作慢,又慢又颤得厉害。
阮娇娇惶惶然接过来,看他还没说什么,就昏睡过去。
阮娇娇惴惴不安握着那小支竹节,轻轻拍了秦不理的脸。他只是皱了皱眉,但没再将眼睛睁开。
阮娇娇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秦不理该是昏过去了。
他给她的这一支竹节,尾端有一小节鞭炮的引线。阮娇娇观察了一阵,猜测可能是焰火。
现今才过晌午,这东西放出去也没人能看到。阮娇娇将这竹节小心放到袖中暗袋,又从秦不理身上摸到了火折子。
抬头看崖顶,风声猎猎,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再看左右,阮娇娇不知道哪边是出路,决定还是先等秦不理再醒来。
若然他这么壮硕一只,她背不动他,又怕随意的拖动叫他伤势加重。
阮娇娇仔细检查了秦不理的身下和脑后,确定没有鲜血流出。
担心秦不理是摔断了腰,下半身动弹不了,阮娇娇捏了捏秦不理的小腿,看他的反应。
他的小腿硬得跟石头一样,阮娇娇好容易揪了点点肉,看秦不理哼唧一声皱起眉,才放下心来。
手脚都有感觉,那应当没摔成瘫子。
崖底阳光落不下来,他们在背阴处,又湿又冷。阮娇娇解下身上的大氅,盖在秦不理身上。
虽然遮不住脚,但应该能给他一些暖意。
做完了这些,阮娇娇双手握着秦不理那把卷刃了的短刀,往马车那儿去——蜀缎锦还在那里,她得拿回来。
马车夫落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死气沉沉,没有起伏。
阮娇娇在马车下找到苗十四,他一双腿被压在马车下头,嘴角和耳朵流出鲜血。阮娇娇大着胆子拿着短刀靠近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珠子动了一动。
“四姑娘……嘿嘿,没想到姓秦的……有两下子……能保你……咳咳咳咳……”
苗十四说着,剧烈咳嗽,咳出更多的血来。
阮娇娇看着他嘴角流出的鲜血,惊惧十分。
在马车一旁看到蜀缎锦一角,阮娇娇赶紧先将蜀缎锦拉扯出来,叠好了,又扯下马车窗的帘子,打了个包袱,把蜀缎锦背在身后。
紧接着,阮娇娇尝试抬起压着苗十四的马车。
可她手上哪儿有半分力气?使了半天劲也没叫马车动弹半分。
苗十四哼哼出声,“四姑娘,你……别管我啦,我怕是……怕是活不了了。”
阮娇娇一声不吭,左右看,找了根从散架了一半的马车上落下来的木头,又找了块大小合适的石头,费劲巴拉将石头滚过来。
石头作支点,木头做撬棍,阮娇娇把木头插在苗十四腿旁的空隙中,全身的重量全往木头一端压下去。
马车残躯起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苗十四自暴自弃笑着,但还是在咬牙涨红了脸的阮娇娇眼神示意下,使劲最后的力气,往外挪了挪。
但没挪动半分,苗十四气喘吁吁,出得气比进的气还要多。
“你别……别管我啦……”苗十四虚弱出声。
阮娇娇咬着牙,全身的力都重压在撬棍的一头。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
阮娇娇话都没力气说,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
这是一个骑虎难下的情况,她要是松了手,那马车势必还是要压回苗十四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