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当天连“来人”二字都喊不出。
这人欣喜笑着看她,将她看得背后寒毛直立。
他掐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回秋千上。
阮娇娇怕得双手握住秋千一侧绳子,这单侧的施力,叫秋千晃**。
若非他两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这简单秋千的木板,她铁定又要往前翻,脸朝地地扑跌下去。
“你那婢女,可能没吃够执金吾的鞭子,还不知道怕。”
阮娇娇心惊胆战看着他转头看向阮雅宁跑回去的方向,眯了一双狠戾的眸。
“你……你休想在阮家……杀人……”
阮娇娇鼓足勇气出声,后半句又在他转头看过来的目光之中软下去。非但半分气势没有,后头还怯懦将视线撇开去,不敢同他对视。
他那目光灼灼,她看进去就要被灼伤了,哪儿敢对视许久?
“我在阮家杀人?”
秦不理像是听了个好笑的笑话,低沉笑出声。
阮娇娇捏着没有力气的拳头,微微发颤:
“我……你怎的一年了,还想着来杀我二哥?开……开春的时候……你就……你就……”
这说得断断续续的,是她途中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秦不理,反倒被他蹙着的眉头吓得再将视线立即垂下去。
可事关她二哥的命,她既然不能立即报官,或许能同他打个商量。
“你……你若是要银子,我给你,他们给你多少酬金,我给你双倍。”
“多少银子?”
秦不理屈指一抬她下巴,逼迫她看进他眼睛里。
他还离得奇近,鼻尖同她的鼻尖不过三指距离,温热的鼻息都喷落在她唇上,叫她不自在抿唇,贝齿轻咬唇一侧,却没法把下巴从他手指之间挪开。
“阮娇娇,你还记得多少?”
他的声音很沉,撞在阮娇娇的耳膜上,像猫爪一样轻轻挠。阮娇娇莫名心内一动,只觉得这般感觉熟悉,但说不上为何觉得熟悉。
“说话。”
像蛊惑,秦不理低低出声。
阮娇娇看着他如画眉眼,呼吸急促了些,眉一蹙,眼泪跟着落下来。
就见那双上挑的瑞凤眼又微微眯了一眯。
“哭什么?”
粗糙的指腹像麻布,擦痛她的脸颊。
“来……来人……”
蚊呐似的声音从阮娇娇喉间逸出,她尽力看向自己房间那侧,期盼阮雅宁快些取了大氅来。
她觉得冷,不止是因这儿冷风阵阵,眼前这个男人也叫她惊怕,心里寒凉。
她记得他杀人的样子,那利落的身手,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
他还用短匕胁迫过她!
她要报官,叫官差来捉他!
捉了他,他就不会对她二哥不利!
阮娇娇眼睛被泪水模糊。这几日她院中人来人往,大夫、奴婢、她爹,走来走去的,这会儿好像全都消失了,竟没一个人听见她的唤。
难道是……
阮娇娇蓦地睁大眼,眼中蓄着的泪大颗落下。
“你……你难道把我家里人……都……杀了……?!”
阮娇娇先是震惊,再是难过,最后忿忿瞪他。
秦不理一怔,闭一闭眼,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