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大风更张扬,若有旗帜,能吹得猎猎作响。
如负责问风的所言,确实是东南风,大利戈青他们将纸鸢和飞书送到陇南城里。
秦不理他们这一天一直只在草丛里观察海寇的动向,并不轻易出击,生怕弄巧成拙。
今夜的月是轮弯月,只有些隐隐的月光,但瞧得不甚清楚。
秦不理瞧见朦胧月光下,已经接连有轻飘飘的纸鸢乘风飞起,飞行一阵后,似失控往更远处飘。
好在今夜确实是风大利,秦不理估算那距离,五百多只纸鸢,应当有不少能飞到城里去。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落到城里不同的地方,免得守卫军荀瑞派人全都拣了,封锁消息。
也不知其他两侧门的海卫军监视情况如何,没有斥候来报动向,大概也是同他们一样,按兵不动。
海寇们也没有**,甚至没有发现玄妙峰上正有一只接一只的纸鸢正在飞到陇南城里头。
“我看这法子好。”
秦不理趴着五营左前锋萧启,瞪大眼睛好看清楚自玄妙峰往上飞,飞至最高处又被断了线的纸鸢,嘿嘿笑着出声。
这嘿嘿笑声,颇得常断风真传,叫秦不理的拳头痒了一下。
萧启又道:“我还当今天一天没动静,戈青那小子是没爬上山呢,没想到那小子聪明,知道趁夜色好行事。将军您瞧,小贼子们愣是不知道那是纸鸢,是不是当是从山中惊起的鸟儿啊?”
戈青聪明,纸鸢来来回回拉扯,借着大风叫它们凌乱飞。若不是他们知道那是纸鸢,还以为是玄妙峰里被山风惊动的鸟群呐!
秦不理满意暗笑,想着等戈青回来,得奖励戈青一只大鸡腿。
至后半夜五更天,天色即将大亮,秦不理一行又在原地等了一阵,等来返程的戈青。
一行十一个小伙子,除了一个在下山的时候摔伤了腿,其余人都毫发无伤。所有人脸上兴奋异常。
“秦将军!你看到没有?!五百一十三只纸鸢,我们全都顺利放到陇南城里去了呐!”
戈青像只骄傲的孔雀,若不是在马背上,只怕要手舞足蹈一番给他看。
秦不理大笑出声,按照先前所想,“成!回去给你一只大鸡腿!此行你队立功,每人奖十两银子。张巡,记好了?”
队伍后头便有人大大“哎”了一声。
有人揶揄,“哎,早知道爬山能有这奖励,我们哥儿几个也去啊!”
戈青回头笑着啐他,“你们可不知道那玄妙峰多玄妙,花了老子们一个大半天时间呢!那座山峰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暗河,山体又湿又滑,老子们光是打钉拉绳就下了不少力气。”
一行人胡乱笑着应他。
戈青又道:“哎,你们可不知道,那山峰可甚是怪异,上头可真是平得很,天雷难道真的能劈得这么平整么?”
“你就没发现上头有个神仙搭的宫殿啊什么的?”
戈青奇道:“倒是有个小庙,庙里空空,什么供奉都没有,山下压根看不到。”
有人啧啧称奇,“真有这么奇?那等打跑了海寇,咱们可得去看一看。”
秦不理问戈青,“在山上可能看到陇南城里的情况?纸鸢都飘到了哪里去?”
戈青整肃了神情,认真正经道:“城里灯火通明一整夜呐。我瞧啊,大家都不敢睡觉,好多人家都整夜整夜点着灯火。西侧还有地方着了大火,好多人奔去救水救火什么的。”
秦不理一愣,轻笑出声。
戈青奇怪,“将军,你笑什么?”
秦不理瞟他一眼,“你没瞧常断风叫人加在飞书上的?城有无德之人,必有大火焚天。这不正是巧了?”
戈青恍然,大拊掌,“对啊!我那纸鸢带着飞书,远一些的都飘到陇南东侧去了,不出两日,城中必定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