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腿软了。
在密闭的暗室之中,外头是搜捕了许久才撤走的守卫军,里头是需要她用针线缝合伤口的秦不理。两厢加在一块儿,阮娇娇紧张得过了头,心跳快得离谱。
但因忙于专注缝合秦不理的伤口,在里头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被吴遂提着一跃,从屋顶出去,再疾速往下坠。
这急遽高低起伏的不适,又是立即得了自由的状态,叫阮娇娇没走出几步,就腿一软,眼泪也止不住。
吴遂乃是一个糙汉子,阮娇娇这样娇弱的小娘子于他就像一尊瓷器,捧着怕碎了,碰着也怕碎了,放在地上看着不管也还是怕碎了。
阮娇娇双腿发软坐在地上无声哭,他在旁挠乱了头发,想破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四……四姑娘,你别哭啊,是老吴我弄疼你了?”
阮娇娇边哭边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吴遂生怕她哭得厥过去,赶紧回头去找秦不理。
等把机关打开,才想到不对。
他方才先于戈青引开守卫军的时候,可是见着自家大将军要用苦肉计的。若是秦不理这会儿出来了安然无恙,阮四姑娘哪儿会不起疑?
吴遂觉得自己可能是在这一个月的齐成港之战中伤到了脑子,居然这点都没想到。
可更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家大将军把戏接上了!
吴遂咋舌,看着秦不理将手搭在闵盛的肩上走出,扮出一副有气无力模样,弯腰低头问阮娇娇:
“你怎的了?”
那声音之虚弱,那声线之温柔,再看阮娇娇那惶惶然抬头之后的娇羞反应,吴遂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家大将军竖一个大拇指。
“你……你好些了?还疼吗?”
虽然还是腿软——被吓的,阮娇娇还是先关心了秦不理。
两个时辰前,她用针线缝合他的后背呢,像拼凑一匹破布一样,多吓人?
她被吴遂从里头带出来的时候,他也才清醒过来没多久。醒来就交代,让吴遂带她回去,免得她家里的人着急。
这才多久,他能好到哪里去?
“你家大夫的药好,我没事了。”
秦不理蹲下身,低声道。
梨花带雨也不过就是这样子,阮娇娇那一双水灵的大眼如今垂着泪,长的眼睫都是湿的,颤颤巍巍像两对在风中战栗的蝶。
泪水似圆润的珍珠,淌过她莹白的脸,在尖瘦的下巴上凝着,坠到承受不了,才往下滴落,摔碎在她的衣裙上。
秦不理看着那几块小小的水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跳,伸出手去。
“扭伤了脚么?”
阮娇娇羞惭摇头,没将手放到他手心,反而自己尽力支撑自己,要站起来。
“我……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动作却慢如老媪。站起身来的时候,还晃了两下。
秦不理伸了一只手臂,叫她稳妥靠了一靠。眼见她又一软,又要坐倒,干脆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并把视线往闵盛那儿撇去。
闵盛后知后觉,“哎”了两声,迎着秦不理的视线才道:
“四姑娘这身子虚着呢,今天还被你们这么一吓,那可不是气血不继腿软么?”
闵盛说着,将抱着的闵万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