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灵打了个哈欠，含糊道：“白天来过一两次，夜里没来过。”
“难怪”，丁慕川没好气地提醒，“抬头看”。
唐小灵诧异地抬头，初看不觉得，盯着看了几秒钟，突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繁星点点，漫天星斗，像是一块黑丝绒上撒了一把钻石，亮闪闪，晃得人眼晕。
“情人湾最漂亮的景色，就是夜空。”丁慕川一副什么都懂的口气，关上后备箱，漫步走到了唐小灵身旁。
唐小灵顾不上回头，正惊讶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听到旁边连着几声“咔嚓”声。
扭头一看，丁慕川手握着一台相机，正冲着唐小灵拍照。
“你干嘛？”
唐小灵本能反应，用手遮住了脸。
“星空伴美人，相得益彰，自然是要留个纪念呀。”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我没同意让你拍，你这是侵犯别人隐私，你快删掉。”
唐小灵作势要抢他的相机。
丁慕川却也没躲，大大方方递上来，把刚才的照片调出来让她看。
“你要相信我的技术，绝对不会把你拍丑的。喏，你看看，回头冲印成大幅海报贴到背景墙上，绝对比肩大牌摄影师的作品。”
有吹牛的成分在，却也真的好看。
画面中的唐小灵，45度角仰望着星空，鼻梁高挺，长睫微颤，目光虔诚又向往。
不夸张地说，长到二十四岁，这是唐小灵拥有的第一张，充满艺术感的照片。
以前的照片，要么是证件照，要么是规规矩矩的景点打卡照。
仓促、敷衍，像她过往的人生。
犹豫了两秒，唐小灵并没有删除，叮嘱丁慕川，回头一定要发给她，并且不许留底和外传。
丁慕川点头应下，冲她努努嘴，玩笑道：“外面太凉，到车上暖一暖，我们一边看星空，一边畅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花骨朵大叔真有趣，你是琼瑶奶奶的粉丝吗？”
“不是，我只做自己的粉丝。”
“你真自恋。”
“人生海海，长河漫漫，喜欢自己都来不及，干嘛要做别人的粉丝。”
两人说着话，相继上车，丁慕川把座椅放低，又把天窗打开，两人并排靠着，望向夜空。
他伸手从后座抓过来两条毯子，一条递给了唐小灵。
“你是不是经常以看星星为由，约女生过来？”唐小灵有点好奇，还有点酸。
丁慕川笑了笑，避重就轻道：“毯子是全新没摘吊牌的，本来是给顶点员工采购的福利用品，买多了几条。我准备拿回家自用，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他扬手，握着标牌冲唐小灵晃了晃。
她撇撇嘴，分明不信。
丁慕川两手枕在脑后，感慨道：“以前倒是约过别的女孩过来看星星，只是她们太过于物质，对这种不花钱的美景，并不喜欢。我看你倒是个例外。”
物质的女孩，对浪漫不屑一顾，对这些不花钱哄人的手段，不说深恶痛绝，也是毫无兴趣。
可眼前的女孩却不一样，丁慕川偏头看着唐小灵，审视地笑了起来。
唐小灵望着星空出神，对他的话罔若未闻。
他突然来了兴致，侧身面对着她，笑问：“好看吗？”
唐小灵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忙往窗户边挪了挪，跟丁慕川保持着尽量远的距离。
“我今儿晚上是精神导师，化身虔诚的大和尚，戒荤戒色，绝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他的调侃，把唐小灵给逗笑了。
刚刚熟悉起来的两个人，能聊的话题也不多，丁慕川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会儿，车内响起了音乐声。
“……说起来人生的仆仆风尘，不能够留一点回忆，难分又难舍已无可追寻，烟消云散的往昔……”
一首老歌，回**在车厢内。
彼此不说话，好像也不会觉得多尴尬。
唐小灵望着望着，觉得那些星星好像跳起舞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唐小灵一点印象也没有，等她再睁眼的时候，是被一阵鸟叫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