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次开庭,这次旁听席坐满了人。
寒溪、苏羽、唐小灵和夏芹,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位置。
宴同盛、白秀芝、宴敏睿、宴辞青,坐在右边第一排的位置。
宴芷然带着手铐,一身囚服,坐在被告席上。
法官肃穆,正式开庭。
“请检方宣读起诉书。”
干练利落的公诉人起身,朝法官微微点头,开始宣读起诉书。
“嫌疑人:宴芷然;年龄:40岁……嫌疑人涉嫌谋杀苏大富一案,证据确凿。望法官严格审理,还被害人公道。公诉人宣读完毕。”
公诉人尚来不及坐下,宴芷然已经开始大喊冤枉。
她一张素脸,眉眼浮肿,从未有过的狼狈。两手扒在栏杆上,大喊着:“我是冤枉的,杀人的不是我,我连苏大富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杀他,你们冤枉我。”
跋扈张扬的宴大小姐,此时惊慌失措,胡乱求救。
法官皱起了眉头,手握法槌,重重敲了两下,大喊肃静。
宴芷然却不听,转头看向宴同盛,大喊着“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她惨兮兮又望着白秀芝,哭着叫了声妈妈。
长到四十岁,她还从没受过什么委屈,这阵子在看守所里,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白秀芝最心疼她,不由地擦了把眼泪。可再难过,她也得维持着自己阔太太的体面,硬气地昂着脖子,丝毫没有低头示弱。
她冲宴芷然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头抓着宴同盛的胳膊晃了两下。
宴同盛大病未愈,脸色异常苍白,今天能来庭审现场,也是在白秀芝的百般哀求下才硬撑着出席的。
他两手交叠,拄着拐杖,一脸严肃,直直地望着前方。
白秀芝晃了他两下,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探身叫了声康律,跟康铭头抵着头,小声说了几句话。
白秀芝不便凑过去听他们说话,心里依旧煎熬着。
宴敏睿见状,挽起了她的胳膊,低声劝道:“妈妈,您别担心,就算姐姐有错,如果能证明她不是主谋,或者没有直接参与,也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宴敏睿的话,像是捅了马蜂窝,气得白秀芝在她手上重重拍了两下,“不知道就别瞎说,有你这样咒你姐姐出事的吗。”
宴敏睿无辜被训,噎了一口气,脸色十分难看。
姐妹做了几十年,姐姐的品行脾气,她还是非常了解的。
姐姐手下养了那么多马仔,就像当年爸爸那样,出事是迟早的事。
她平常也很看不惯这种做法,私底下也曾去劝过,可姐姐不光不听她的话,还阴阳怪气讽刺她,嫌弃她做甩手掌柜,不管公司的经营,说她是只管拿钱享受,从不想着为家里做贡献的纨绔二小姐。
可她做的那些事儿,宴敏睿打心眼里是不认同的。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明知道是错的,不能因为血缘至亲的关系,就陪着她们狼狈为奸,好坏不分。
宴敏睿只能选择躲避,躲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给自己建造安全感。
尽管早知道姐姐会出事,却也没想到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宴敏睿一时心里也乱得很。
她叹了口气,烦闷委屈,不知所措。
手背被人轻轻拍了两下,诧异抬头,正好迎上宴辞青温暖的目光。
她喃喃叫了声小弟,宴辞青却手指压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浅浅的微笑,什么也没说,他调转视线看向高高在上的法官。
宴敏睿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父亲病倒了,姐姐出事了,宴氏眼下群龙无首,如果让她出面撑门庭,她只觉得压力山大,好在小弟还在。
他虽然年轻,可遇事不慌,沉稳老练,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和他商量。
宴敏睿心里突然有了些底气,心跳也放缓了许多。
她抬头,重又看向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