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少,东西我买回来了,你看……”
墙内传出阿诚的声音。
宴辞青站着废墟上,呆呆望着墙外,对阿诚的话置若罔闻。
阿诚诧异地走到墙根,顺着他的目光,踮脚朝外看了一眼,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寒溪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
阿诚问出了宴辞青心头的疑问。
他望着寒溪眨了眨眼,想要开口问问她,却又觉得重复阿诚的话,显得很多余。
他只是抿唇望着她,忘了该作何反应。
寒溪明显比他镇定很多,她笑了笑,看看墙内,再转身看看四周的景色,假装若无其事地偏了偏头,笑着问道:“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宴辞青心里翻江倒海,他有十万个疑问,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她怎么会来?她都知道些什么?谁告诉她的?她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现在这样的境遇,她又会是什么看法?
嫌弃、鄙视,觉得没有利用价值抛之脑后,亦或对以前的种种难以释怀?
……
那些问题拥堵在喉咙里,问不出口,又阻塞呼吸。
见他愣着不说话,阿诚忙替他答道:“当然可以,寒溪小姐你从正门进,我这就开门。”
阿诚把寒溪让进来,无措地搓了搓手,站到一旁。
略显破旧的房子,门窗大开着,像是刚刚粉刷完。
院子里的花坛坍塌的一半,一棵枯死的矮树刚刚被连根拔起。
阿诚很有眼力见,很快便替自己找到了躲开的理由。
他扛上那棵矮树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扔垃圾,你们有话慢慢说。垃圾站有点远,可能要好久,宴少不用等我了。”
太过知情识趣,那些话让人想笑。阿诚不以为意,扛着矮树出门,甚至没忘回身帮他们把院门关上。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暮色四合,村子里亮起了零星的灯光。
远处海面上有汽笛声传来,让人有几分陌生的错觉,仿佛回到小时候,忙了一天学业,听到下课铃响那一刻,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去一样。
宴辞青摘掉白手套,迈开长腿从砖头瓦砾堆上蹦下来。
他避开寒溪的目光,曼声问道:“你怎么会过来?”
寒溪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望了眼屋里,不答反问:“你以后准备在这落脚吗?”
宴辞青抿了抿唇,过了两秒方才含蓄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都知道了。”寒溪直截了当开口。
“既然知道了,你还来做什么?”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态。
“我只是……担心你。”嗓音羞怯,目光坦然,寒溪心疼他,生怕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而让他误会。
宴辞青的目光,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避着她。
“你顾好自己吧,我的事儿自己能安排,不用你操心。”
男人的尊严,让他没办法坦然面对她。
以前有财富和身份加持,纵然自己从未以那些肤浅的东西为傲,可毕竟是他佐以傍身的东西。
现如今两手空空,在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时,她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的心,不由自主缩了一下。
寒溪强装笑意,扯了下嘴角,笑容却因他的冷遇而瞬间僵住。
她有些无措,慌乱地组织语言,脸色难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把你拖下水的。我真的没想到,你的身世,居然……”
“居然怎样?”
寒溪的解释貌似触了逆鳞,他横眉立目看过来,吓得她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往下说了。
她像一只惊吓过度,不敢往前的小猫咪,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瑟缩在原地,半天没敢开口。
宴辞青从未有过的烦躁,明明寒冬的风很凉,却依旧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