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0615。
宴辞青脑子嗡了一声。村长后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个数字他印象深刻,父亲送他那把小提琴上,在不明显的琴身背面,就刻着这串数字。
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这串数字的含义,父亲脸色瞬间有变,紧张地含糊遮掩,只说那把琴很珍贵,让他小心保护好。
还有……
宴辞青闭眼拍了拍脑门。
他经常做的那个梦里,也有一个拉小提琴的白衣女子。
每次都是同样的场景,她站在山巅,优雅地拉琴,可当他试图靠近时,她便刻意躲开,始终没有正脸面对过他。
千丝万缕的记忆,在他脑子里碰撞缠绕,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却又让人琢磨不透。
宴辞青浑浑噩噩从村委会出来,在路边枯站了会儿。
冬日萧瑟,远处的海水呈现出一种颓败的灰色,一如现在他的脸色一般。
“宴少,上车吧。”阿诚担忧地提议。
“我……我想在村里走走。”他声音无力,迈步沿着沥青路往上走去。
白鸬村依着海边的矮山而建,村居高低错落,遍布半个山坡。
这几年到处都在发展旅游业,白鸬村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村里几乎家家开起了渔家乐。
此时正值冬季,正是旅游淡季,因此游人并不多,就连路过的村民,也是裹紧衣帽,脚步匆匆。
宴辞青顺着村路往上,快走到头的时候,才问跟在他身后的阿诚,知不知道白家旧宅在哪儿。
阿诚伸长脖子看了看,抬手一指村子最边上的一套房子。
宴辞青顺着看去,只见那栋房子孤零零,坐落在一处石崖的边上。
“这两年发展渔家乐,无论建房还是修路,都以靠近海边为主。白家几十年没人打理,老房子又靠近石崖,下雨很容易落石塌陷,已经是危房了。”
阿诚介绍,“上次我提出进去看看,村长死活拦着不让进,理由是怕坍塌出事。”
宴辞青眯眼看着那栋房子,仿佛提起了一点生气,他挥了挥手,提议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阿诚有点担心,阻止道:“一个空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也没什么看头,即便有值钱的东西,也给小偷给搬空了。您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宴辞青一手撑着残破的石头院墙,已经跳进了院子里。
阿诚惶恐,后退几步,准备跟进去,却被宴辞青给拦下。
“你在外边守着,替我把风。”
“宴少,不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阿诚不敢高声喊,压得喉结生疼,最后忍不住都咳嗽起来。
可宴辞青根本不理他这茬,转身已经走到了房门边上。
他先隔着门缝往里看了两眼,方才轻轻推了推。
年久失修,大门已经变形,锁头也已经锈迹斑斑,他毫不费力便推开了房门。
轻手轻脚,他试探着进到屋内。
脚步带起一阵风,涤**起地上的灰尘,散发出一股呛鼻的气味。
宴辞青用手扇了扇,用手掩着口鼻,在屋子中间站定。
环视屋内,不论家具还是装潢布置,都极具年代感,老式的沙发桌椅,白色蕾丝的桌布,让人仿佛置身年代剧的场景之中。
墙面上有挂相框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摘了下来,相框放到桌上,相片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