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阿诚一边开车,一边小心提醒,“宴少,股东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当然得参加啊。”宴辞青语气无奈,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怅然道:“无故缺席,不是给了她们充足的理由,把我踢出局嘛。所以,咱们不光要去,还得态度诚恳,笑呵呵地去。”
事到如今,宴氏争夺权,开战在即。
若是二姐站在他对面,他可能后退一步,让贤退位,甘心屈居于后了。
可是对面不依不饶的是大姐,回首大姐以前的所作所为,他是一丁点都不想退让的。
宴辞青暗暗咬牙,阿诚担心地从后视镜看他两眼,想劝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空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宴辞青苦笑着叫了声阿诚,“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问也是白问,那天宴同盛跟他说的话,他死死地藏在心里,谁也没告诉。
对付老太太和大姐的法子,他自然是有的。
可那是最后的绝招,一旦掏出底牌,只怕这个不算多温暖的家,也就散了。
他突然有点犹豫起来,想要听一听旁人的意见。
旁人,他现在除了阿诚,还有别人吗?
如果婚礼不出乱子,寒溪还在他身边的话,是可以帮他分析利弊,出出主意的。
可是现在,她也站到了他的对面。
果真世事无常啊,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风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成了孤家寡人。
宴辞青无奈摇头苦笑。
阿诚一脸惶恐,闷声闷气贬低自己,说道:“阿诚就是个粗人,当年您不嫌弃我愚笨,点了名让我跟在您身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可眼下的难题,阿诚实在看不透,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帮您做些跑腿的活计。”
宴辞青突然有些孩子气,直白问道:“阿诚,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说完,看向车内后视镜,与阿诚视线相碰。
阿诚点头如捣蒜,赌咒发誓一样表衷心,“那是当然,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阿诚都站在宴少这边,绝无二心。”
宴辞青重又靠在后座上,偏头望着车外。
阿诚暗暗叹了口气。
都说宴少命好,家里的独子,将来宴氏的唯一继承人,亿万财富傍身,身在高位,光鲜亮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只有身边的人清楚,他心里到底有多憋屈。
宴太太和大小姐,视他为仇敌,母女俩沆瀣一气,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不遗余力排挤他。
平常尚且如此,现如今宴董病重入院,谁知道那母女俩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宴氏市值千亿,以后交到谁手上,还未揭秘。
今天股东会议题是什么,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出来。
偌大的公司不能群龙无首,必然要选一个代理总裁出来,担起领导公司的职责。
宴少自从昨天从老爷子病房出来之后,像换了一个人。公司的事儿不上心,寒溪小姐那边也不上心,没来由跑到福利院来,还把他们远远地支开,也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筹谋。
大小姐的野心,毫不遮掩。她们母女设计好了鸿门宴,擎等着宴少往里钻。
阿诚不由替宴辞青捏了把冷汗。
他担忧地望了眼后视镜,宴辞青靠在椅背上,失神望着窗外。
像是察觉了他的分心,宴辞青低低又叫了声阿诚。
阿诚慌乱答应,“宴少我在呢,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
宴辞青叹口气,调整好坐姿,揉着酸涩的眉心,哑声道:“我现在遇见了一道坎,只怕是过不去了。”
“什么坎儿,是关于大小姐吗?”
宴辞青摇头。
“那是关于寒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