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真的假的?”
“三天就能长回来?”
“还…还能更好?”
人群炸开了,议论纷纷,绝望中透出不敢置信的希望。
郑春风趁热打铁,把黄云辉教的话,添油加醋地喊了出来:“那可不,黄技术员说了,用了这营养液,咱们这黑麦,产量翻番都算少的!”
“到时候,粮仓堆冒尖,公粮交上去,还能换大把大把的票子!”
“让那些见不得咱们好的王八羔子,眼红死去吧!”
这话像一颗火星子掉进了干草堆!
“我的天爷,翻番?还能换票子?”
“我就说嘛,有黄同志在,咱向阳沟的苦日子到头了!”
“让那些黑心肝的畜生气死!”
人群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从绝望的谷底一下子冲上了狂喜的峰顶。
刚才的悲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对黄云辉的狂热崇拜。
郑春风看着这气氛,心里也踏实了,他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
“该干啥干啥去,挑粪的继续挑粪,沤肥的加紧沤肥,等苗子长好了,活儿多着呢!”
“有黄技术员在,咱们向阳沟,好日子在后头!”
人群这才议论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热切期盼,慢慢散开。
寒风卷过,郑春风看着黄云辉沉静的侧脸,低声问:“黄同志,接下来咋弄?”
黄云辉目光投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撒开:“等。等那藏不住尾巴的狐狸,自己撞上门来。”
黄云辉没多言语,直接回了小院。
当天下午,他拎着个不起眼的旧铁皮桶就去了地里。
桶里装着半桶水,看着清亮亮的,闻着也没啥味儿。
他提着桶,沿着田垄,一棵苗一棵苗地浇过去。
动作不快不慢,透着股子沉稳劲儿。
那水浇下去,渗进被踩得乱七八糟的冻土里,连个响儿都没有。
旁边有还没走远的社员瞅见了,忍不住小声嘀咕:
“这…这能行吗?看着就是清水啊。”
“苗子都糟践成那样了,神仙也难救吧?”
“嘘,小点声,黄同志说了能行,咱就看着呗…”
头两天,地里还是那副烂糟糟的样子。
枯黄的烂叶子混着泥雪,趴在地上,看着就让人心口发堵。
有人早上挑粪路过,忍不住扒着篱笆往里头瞅,摇着头叹气走开。
也有人心里犯嘀咕,这黄同志,别是吹牛吧?
可这话没人敢明着说,都憋着。
第三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郑春风就火烧屁股似的跑到地里头。
身后呼啦啦跟着一大群刚起床、心里七上八下的社员。
“咋样了?黄同志?”
“苗子…有动静没?”
众人挤在地头,伸长了脖子往田里瞅。
只见前两天还蔫头耷脑、糊在泥雪里的麦苗。
虽然还是东倒西歪的,但那被踩烂的叶子边缘,竟然真的透出了一点点新鲜的嫩绿尖儿!
虽然还很小,很不起眼,但在一片狼藉的泥泞里,这点绿意,简直像黑夜里的火星子!
“哎哟,我的老天爷,活了!真活了!”
“快看那儿,那棵!尖儿冒出来了!”
“神了,真神了,黄同志这营养液是仙水吧!”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惊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三天前的绝望和怀疑,瞬间被这实实在在冒出来的新绿冲得烟消云散。
郑春风蹲在田埂上,手指头哆哆嗦嗦地碰了碰那嫩绿的小尖儿,眼眶都热了。
黄云辉脸上没啥大表情,只是点点头:“根子没伤着,营养跟上,问题不大。今天中午、晚上还得再浇两遍。”
“浇,必须浇!”郑春风一蹦老高,嗓门洪亮得能震落树梢的霜。
这下,再没人怀疑了。
黄同志说苗子能活,那就一定能活!
他说产量能翻番,那肯定就能翻番!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的山风,呼呼地就刮出了向阳沟。
农场的人去附近村子走亲戚、换东西,逢人就说,唾沫星子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