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屋里几个心腹一挥手，脸上露出狠厉。
向阳沟想翻身？门儿都没有！
这钱，还得从他们骨头里榨出来！
可向阳沟这边还蒙在鼓里，半点不知道东山屯王有才那伙人的歹毒心思。
农场上下都乐呵着呢。
地里那一片片顶着寒风霜雪的绿苗子，就是大伙儿心头的暖炉子，越看越欢喜。
农场的人天天蹲在地头瞧，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往后他们向阳沟的人，也有粮食吃了。
郑春风更是走路都带风，见着黄云辉就笑成朵老菊花，搓着手凑上来：“黄同志，神了，真神了！”
“我郑春风在向阳沟这些年，就没见过这么邪乎…不，这么能耐的事！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他拍着胸脯，嗓门洪亮，恨不得让全农场都听见。
“您放心，你给向阳沟立了大功，就算任务结束，回部队了，您老丈人、丈母娘，都由我郑春风亲自照看！”
“吃的喝的用的，我亲自过问，保证让老两口在这向阳沟，舒舒坦坦的，半点委屈不受！”
“该照顾的工分，该分的东西，我亲自盯着办，谁也别想短了他们！”
他转头看向旁边跟着的林思明，眼神热切：“林工这次也跟着学了不少真本事，往后啊，咱们农场这育苗种地的技术活儿，还得靠您多指点指点那些小年轻！”
黄云辉心里那点牵挂，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郑主任有心了。”
回到小院，堂屋里炉火烧得正旺。
林晚秋端着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苞米面糊糊迎上来，里面还卧着个荷包蛋。
“快趁热吃，驱驱寒气。”她小声说着，眼神里全是心疼和依赖。
杨素琴正就着昏黄的煤油灯，仔细地缝补着一件旧棉袄的袖口。
林思明坐在炉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本子，借着火光，认真写着什么，时不时推一下鼻梁上缠着胶布的眼镜。
屋里弥漫着烟火气和暖意，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
黄云辉呼噜噜喝完热糊糊，身上寒气散尽。
他看着眼前这平静温暖的一幕，心里踏实了些。
只是这踏实底下，还压着点事。
祸害除了，冬麦也种活了，农场这边暂时稳了。
自己是部队派下来解决具体问题的，不是扎根的驻村干部，任务完成就该撤了。
再待下去，保不齐有人嚼舌根，说他恋权或者别有用心。
到时候也没法子跟红旗屯的大家伙接待。
可老丈人丈母娘还得在这向阳沟待着。
郑春风那话听着漂亮，但人走茶凉的事他见多了。
谁知道是不是随口一说的，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留钱？
这穷乡僻壤，供销社都老远，老两口腿脚不方便，有钱也难花出去，钱揣兜里就是废纸，搞不好还招贼。
可要是按照刚需，拿肉出来？
空间里野猪肉是不少，可凭空变出来，那不成活靶子了？
思来想去，最实在的还是肉。
山里野物多，打回来，腌成腊肉熏肉，能存好久。
这玩意儿硬通货，顶饿解馋，关键时候能救命，老两口自己吃或者跟农场换点东西都方便。
分量足，往房梁上一挂，看着就踏实。
黄云辉心里有了主意。
他放下碗，抹了把嘴，看向林思明：“爸，明天有空没？”
林思明抬起头：“嗯？有，场里这几天没啥要紧事。”
“那好。”黄云辉站起身：“爸，您跟我进趟山吧。”
“进山？”林晚秋和杨素琴都看了过来。
“嗯。”黄云辉语气平常：“趁我还在，再弄点东西回来。家里存点肉，总没坏处。爸跟着认认路，以后场里需要，您也能指点指点。”
林思明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赶紧点头：“好，好！”
他明白女婿的心思，这是给他留后路，让他在这农场更有分量。
杨素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叮嘱：“那…那你俩可千万小心点，山里头不太平。”
“放心吧妈。”黄云辉应了一声。
一家子说了会话，这才安安稳稳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