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出铁水了!”
“好家伙!真成了!”
“黄知青!林知青!厉害啊!”
欢呼声炸开了锅!
汉子们激动得直蹦高,互相捶打着肩膀。
张东来和胡大军挤到最前面,看着模具里那红彤彤、渐渐冷却凝固的铁块,激动得手都在抖。
“好!好铁水!”张东来狠狠一拍大腿。
“云辉同志!晚秋同志!你们立了大功了!这炉钢,提前半个月成了!质量看着就硬邦邦!”
胡大军也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嘛!云辉这小子,有能耐!”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炉火就没停过。
一炉接一炉的铁水出来,冷却,敲掉杂质,堆在打谷场边上,黑黢黢的铁块子越堆越高。
任务,硬是提前了好几天,超额完成!
公社的表彰大会就在打谷场上开。
大红纸写的喜报贴在墙上,锣鼓敲得震天响。
张东来站在临时搭的台子上,嗓门洪亮:
“…红旗分场炼钢突击队!在黄云辉同志和林晚秋同志的带领下,克服万难!”
“提前超额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炼出的钢铁质量过硬!为支援国家建设,做出了突出贡献!”
“公社决定,授予黄云辉同志、林晚秋同志炼钢先锋光荣称号!大家鼓掌!”
哗!
台下的掌声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胡卫东带着几个小伙子,嗷嗷叫着把黄云辉和林晚秋推上了台。
黄云辉倒还稳得住,就是笑得有点傻气。
林晚秋站在台上,看着飞快。
她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黄云辉,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亮亮的,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温柔?
林晚秋的心尖儿像被羽毛扫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表彰会散了,人群还围着他们俩道贺。
胡卫东挤过来,手里捏着两张纸片,兴奋地直嚷嚷:“哥!嫂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他把那两张纸片塞到黄云辉手里:“批了!批下来了!公社张社长亲自给盖的戳!你们的结婚报告,批啦!”
黄云辉低头一看,那两张薄薄的纸上,印着鲜红的公章。
红旗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
他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冲上头顶,让他有点晕乎乎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晚秋。
林晚秋也正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惊讶,有羞涩,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和喜悦,亮得惊人。
“晚秋…”黄云辉嗓子有点发干,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把其中一张纸递过去,傻乎乎地问:“咱…咱去领证?”
林晚秋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她飞快地瞄了一眼周围还没散尽的人群,那些善意的哄笑和目光让她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把抢过那张属于自己的批准纸,紧紧攥在手心,那薄薄的纸片此刻却像有千斤重。
她不敢看黄云辉,只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嗯!”
到了公社,民政科那间挂着褪色红布帘的办公室门口已经排了几个人。
两人安静地等着,手心都有点汗津津的。
终于轮到他们了。
办公桌后面坐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干部,戴着眼镜。
她接过两人递上去的材料、户口页,还有那个盖着公社大红戳的批准信,仔细地翻看着。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林晚秋的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黄云辉的手。
黄云辉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安心。
女干部看完材料,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年轻而坚定的脸上扫过,严肃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她拿起钢笔,蘸了蘸红墨水,在一式两份、印着庄严国徽的硬纸证书上,分别工整地写下了名字:
男方:黄云辉。
女方:林晚秋。
接着,她拿起一个方方正正、刻着婚姻登记专用章的红色印章,在印泥盒里用力按了按,然后,稳稳地、清晰地盖在了两张证书的右下角。
啪!
啪!
两声清脆的印泥落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