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须臾后,陈嫣巧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才按耐下沸腾的心绪,忍住快要掉落的喜悦泪水,仰望着陶皇后,这次语中带了真挚之意:“妾身每句话都不是虚言,此后忠于娘娘,非死不改志。”
陶皇后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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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过去,苏嫔还陪在帝王身边,寸步未曾离开。
众嫔妃已经从震惊变成日常性气愤了。
能怎么办?皇后病着,太后也“病”着,谁还管的了陛下?只能暗地里骂骂苏嫔狐媚了。
程贵人倒是试着激了激蒋选侍,想让这个蠢货去作死找陛下劝谏,可没想到人家也不是实心的傻,反倒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要去一起去,不去就拉倒。
所以就拉倒了。
程贵人满心愤懑,在御花园边散步边揪叶子,可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亭子里坐着个熟人。
她瞬间眼睛一亮,理了理头上的步摇,昂首阔步地就走过去了:“哟,这不是苏妃娘娘吗,妾身给您请安了。”
说是请安,其实膝盖都没弯一下。
苏云舒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癯,斜了她一眼,蔫蔫的没理会。
侍墨倒是瞪了程贵人一眼,但主子没发话,她也不好就开口撵人,便只管干自己的活儿,在石桌上铺平宣纸,备好笔砚,又在旁边点了一炉线香。
苏云舒这才提起笔,时而望着亭外不远处荷池之景思索,时而落墨写一句什么。
程贵人被无视了个彻底,心里气恼之余,又有些难耐,忍不住就凑过去,看这个病秧子在写些什么。
“哎呦,苏妃娘娘这是作诗呢?”
她故意惊呼,又掩唇嗤笑了声:“亏娘娘还有闲心弄这些个雅事呢,苏嫔连日专宠,您就半点不急吗?”
苏云舒思绪被打断,写了一半的诗再也写不下去了。
她紧紧攥着笔杆,想起姑母劝解的话,深吸了口气道:“她专宠又如何,本宫身居妃位,又有姑母庇护,跟你这种人不一样,没什么好着急的,你退下。”
程贵人没想到一直只会掉眼泪的闷葫芦竟然还能还嘴,惊诧之余,瞬间来了兴致。
她嘲讽地笑出声:“还拿太后娘娘当挡箭牌呢?苏妃娘娘,两日前太后可是亲口跟妾身们说了,厌烦你整日只知道哭哭啼啼,被你气的病都出来了,现在满宫的人都知娘娘不孝,半分不体恤太后娘娘,您这儿还大言不惭,就不脸红吗?”
苏云舒闻言,猛地擡起头,不可置信道:“你胡说!”
程贵人轻笑:“这话可不敢胡说,不止妾身,那日贤妃娘娘,吕妃娘娘,蒋选侍连同柳答应都在,您要是不嫌害臊,就挨个儿去问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