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穆仙尊应当是有她的原因的。”
“原因?什么原因都不行!”
戈原王看向齐闵,颇有些气急败坏,
“林阳以后是要辅佐你的,这桩婚事不仅能成就林阳,还能将宁国公拉到你这边,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齐闵低下头,没有回嘴。
“薛贵,叫人备车。”
戈原王对自己的心腹说道,
“动作快点。”
戈原王府,宁国公府,这两户显赫的权贵,宅院都在主要的街巷上。穆时记得戈原王府在哪,也记得宁国公府在何处。
她依循着记忆,很快就寻到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中,正有两人向外走。
一人身着粉色的、长及脚踝的衣服,走动之间,能从侧面没有缝拼在一起的衣摆间看见正红色的裙子。她身上还穿着件无袖的小袄,袄面和上衣皆有精湛的飞鹤刺绣。
另一人就穿得普通了些,头发也梳得简单,她乖乖巧巧地跟在后面,瞧起来应当是丫鬟。
穆时瞧着走在前面的小姐,忍不住“呵”了一声。
这位小姐的五官,与碧玺很是相似。弯弯的柳叶眉,圆圆的、温润的杏眼,脸的轮廓也并不锋利,而是鹅蛋脸。一眼瞧过去,只觉得是个长得很温柔的人。
若说她和碧玺是双生姐妹,穆时也是信的。
江瑾瞧见了站在门外,用不怎么礼貌的眼神不断打量她的穆时,好声好气地问道:
“您是?”
穆时没有回答问题,直接问道:
“你是那位和戈原王府的门生定了亲的贵女吗?”
江瑾没有否认,语气柔缓地问道:
“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林阳不是良人。”
穆时对江瑾说,
“他做过一些事,你多半不知道,也不能接受。我来将他做过的事情告诉你,婚事要不要继续,由你来决定。”
江瑾的脸上浮起些许疑惑:
“他做过什么事?”
穆时拿着伞,问:
“姑娘,你怕鬼吗?”
江瑾摇了摇头,看起来温软的姑娘,表现出了她自己的坚毅,说道:
“此生未做过亏心事,就算鬼来敲门,我也不怕。”
“请姑娘安排一间没有日光的屋子。”
穆时走上台阶,对江瑾说,
“我想请你见个鬼。”
江瑾身边的丫鬟皱着眉,想要劝江瑾不要跟着穆时的脚步走,说道:
“小姐,这人莫名其妙的……”
“我名唤穆时,那个出身太墟仙宗的碧阙剑剑主,穆时。”
穆时拿出碧阙,拔剑自证,
“我没有骗人,更没有恶意。只是想为已亡之人讨个公道,又觉得姑娘无辜,不想将你牵连进去太深。”
江瑾很是惊讶,她身边的丫鬟也是。这世间没人不知道穆时的名字,江瑾听过,而且很是崇拜敬服。但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见到本人。
“小雨,快去将西屋收拾一下,将门帘和窗帘都放下来。”
江瑾吩咐完丫鬟,等丫鬟小跑着进了门之后,又对穆时欠身行礼,道,
“穆仙尊,请跟我来吧。”
江瑾带着穆时往自己住的院子走,进了院子后,刚忙活完的小雨正从西屋里走出来。
穆时进了西屋。
西屋所有的帘子都掩着,屋里光线昏暗,仅有一根蜡烛在烛台上燃着。
江瑾问:“穆仙尊,这样可以吗?”
“可以。”
穆时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伞撑开。
碧玺的亡魂,出现在了江瑾面前。
虽说不怕鬼敲门,但见到碧玺的脸后,江瑾还是吓了一跳。江瑾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就连与她最像的长姐,也没有相似到这般难以分辨的程度。
穆时对江瑾说:
“你那未婚夫,在来到悦城之前,已经与别人许过终生了。”
穆时将碧玺的故事娓娓道来。
听见碧玺为送林阳来悦城,入了红芳楼当艺伎,江瑾紧紧皱眉。在得知林阳数月没有给碧玺送信后,江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最后,听见碧玺因得到林阳定亲的消息后自缢,江瑾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穆时问江瑾:“他与你提过碧玺吗?”
江瑾摇了摇头,说道:
“从未提起过。”
“我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江瑾走上前去,想去牵碧玺的手,
“抱歉,我若知道你的存在,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与他定亲的。”
“别碰她,亡魂阴气重,对活人不好。”
穆时拦住江瑾,询问道,
“现在,你还要这桩亲事吗?我尚未去林阳那里戳破他,在跟着他一起颜面扫地之前,你尚有选择的余地。”
江瑾摇了摇头。
“我不在意他出身贫苦,也不在意他爱重钱财,可唯独此事,我不能不在意。”
江瑾对穆时说,
“那样一个人,就算爬得再高,跟着他也未必有福可享……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他的爱永远是虚假轻浮的。”
“我去与外祖说,今日便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