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九哥不说话,三太太叹了口气,拉着他一同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声音压低了:“你如今大了,很快要议亲了,凡事要多考量,被有心人看见了,乱嚼舌头,对你不好。”
谢九哥望着嫡母亲眼中的关切,转了一下眼珠子,道:“让母亲担忧了。儿子只是偶然碰上,多说了两句话而已,偏他见不得我好,乱嚼舌头。还说要告诉我姨娘去,让她训我。”
他故意学李氏说话。
李氏仔细端详他的神色,见他脸上轻松,就不再追问,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自幼就有主意,心地也善,这些母亲知道。只是如今大了,更要仔细些,人言可畏,母亲是怕你受了委屈。再过二年,你也该说亲了,别叫人污了你的名声。”她话语软和,全是维护,未曾有半分疑他。
九哥听着,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他试探:“母亲说得是……将来儿子娶妻,是要孝顺母亲,兴旺三房的。所以,儿子想……”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盘旋已久的念头清晰说出,“儿子想,能否请母亲允儿子一事——将来儿子的妻,必得是儿子真心敬重喜爱之人。若儿子不喜,相敬如冰,终究误人误己,也非家门之福。”
暖阁内有一瞬的寂静,只有炭火燃烧的细微声响。李氏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她并未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并未散乱的衣襟袖口,动作缓慢而温柔。
这番话,她心有所感。谢庭武与她,相敬如宾,父母之命,喜不喜欢,她不知道,但后来,他纳了妾,并坚持带在身边,他说,是她不愿回京
她心中瞬间了然,再未提回京的事。如今,她回了京,他却已不在,她和她,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守着他和她的儿子过日子。
“傻孩子,”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母亲为你千挑万选,自然是要选那门第相当、品性端方,更要你看了也欢喜的才好。难不成母亲会硬塞个你不喜的人儿给你,日日对着怄气不成?”
九哥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反对就好。
“只一条,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安心备考,博个前程回来。什么样的好姻缘不得?你自己争气,母亲也硬气。”
谢九哥知道,这已是眼下能从李氏这里得到的最“开明”的允诺了。
他起身,郑重行礼:“儿子明白,定不负母亲期望。”
李氏满意地点头,催促他喝汤用点心,一边说起了信王大婚的事。
“你代表咱们三房去,你记得,多跟着你大哥哥,多结交人,也叫你伯母多带你认一认那些太太奶奶们,给人留个好印象。”
信王大婚,整个京中高门显贵都到场,正是各家太太奶奶们凑在一起聊天的最佳机会,可惜,她是孀居之人,这种喜庆的事,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就让大太太她们带着小辈们去热闹好了。每到这种嫁娶的事,她都在家念佛。
九哥自然诺诺点头。
爹不在了,三房的许多事,都由他去应酬,这二年越发频繁。不过,跟着大哥哥没有问题,至于跟着伯娘,那就算了。他可不想让那些太太奶奶们认识他,一个都不想。
李氏又问起他起居课业的事
谢九哥从李氏那儿出来,一身轻松地去备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