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珍心里思绪纷纷,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好半天才听见秀丽在喊她呢,赶紧顺着那玉米地往前看,秀丽还在嘀嘀咕咕:“刘珍珍要是离婚的话,是不是不在咱们村住了?那到时候是要迁户口回去?那她这段时间的工分怎么算?”
吴秀珍嘴角抽了抽,真的,该让秀丽去当村长的,你看看这心给操的。
吴秀珍没搭理她,这种事情,村长自然会去商量,也轮不到别人来做主。
她正要低头继续干活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没等她转身出来,从另一边就追过来一个身影,是刘珍珍。人家干活儿这速度,那简直了,一边喊着吴秀珍名字,一边两只手一起动作,寻常人都是一行玉米干到头再转回来,人家是两行玉米一起干,还比只掰一行的要快得多。
就短短片刻,人就追上来了。
“我找你是想问问离婚的事儿,我以前听说,你对法律知道的很多?那离婚的话,我除了我的嫁妆,还能不能要驴蛋家给我一些赔偿?”刘珍珍也没客套,直接就问道。
吴秀珍倒是有些诧异,像是这种赔偿的事儿,一般来说都是有一些习俗的——男方家做了对不起女方的事儿,要和离,就给与一些赔偿什么的。
但大多数情况下是没有的,因为女人是出于弱势一方的,一旦和离,就既没有娘家,也没有婆家,形单影只孤苦伶仃,所以在大庆,基本上是少有和离的。
这年代倒是有,赔偿也有,但少。
男家要不给,你女家也没办法。
刘珍珍还是第一个主动来问赔偿的事儿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吴秀珍年轻经过的事儿少,所以她是第一个被问到的。
“你要离婚?”她没着急回答,而是先问了这个。刘珍珍点点头:“昨天晚上回去,他们一家人,不说训斥驴蛋,还来教训我,说我败坏了他们家名声,甚至驴蛋妈还撺掇了驴蛋要来打我,说什么女人不打不行,就像是那面团,想要好的,就得摔打。”
他们一家关上门,想要将刘珍珍给打服了,到时候让刘珍珍改口,就说这事儿是小夫妻之间吵架。刘珍珍没分寸,才将事情给闹大了。
可没想到,刘珍珍既然有胆量回去,人家自然是有胆量对付那一家人的,不等驴蛋动手,人家就先窜到屋子里锁上了门,然后翻找了一把剔骨刀——家里给的陪嫁。
兽医嘛,偶尔也是要动刀子的。
刘珍珍就守在屋子里,对外面的声音当做听不见,打定了主意不和解。外面的人是硬的不行来软的,驴蛋妈见房门打不开,就在外面给刘珍珍下跪,说自己是着急昏了头,说驴蛋是一时糊涂。
总之呢,一晚上没睡觉。
“我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家的本事了,事情发生到现在,就没人往自家儿子身上想,全都是冲着我一个人来了。”哪怕他们是当着刘珍珍的面儿将驴蛋给收拾一顿呢也行啊,至少让刘珍珍知道,他们家是给她出口气了的。
结果,从头到尾,驴蛋都没被指责一句,所有那招数都冲着刘珍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