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中)(2 / 2)

“那你家里人平常都唤你什么?”裴淮状似好奇地追问。

沈韫珠瞥了裴淮一眼,小声道:

“珠珠。”

裴淮图穷匕见,立马腆着脸唤起珠珠来,还摇头叹道:

“珠珠,本宫可真是拿你没辙。”

“谁允许你叫我珠珠了?”

沈韫珠面带薄红,方才都说过是家里人唤的,这男人跟着乱叫什么。

这话可正中裴淮下怀,立马噙笑反问道:

“这话可奇了,本宫爱怎么唤便怎么唤,郡主是本宫什么人?竟还要管到本宫头上?”

“你……”

沈韫珠不敢置信世上竟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不由张口结舌地瞪着裴淮。

却不料,裴淮后头还有更过分的话等着她:

“以后本宫让珠珠管就是了,珠珠别急啊。”

沈韫珠气得将手边的帕子摔向裴淮,“轻浮孟浪!”

裴淮接住香帕,趁机表忠心道:

“郡主这话可就冤枉本宫了,东宫尚无姬妾,将来若能求得太子妃垂青,本宫也情愿此生只守着她一人。”

“少糊弄人了,太子莫非忘了我们是在哪儿碰见的?”沈韫珠哼道。

裴淮反应过来,这回是真觉得冤枉极了。

“那日本宫分明是担心郡主,这才追进去想保护郡主,怎地在郡主口中就成了本宫逛花楼了?”

见沈韫珠一脸不信,裴淮便将那日沈韫珠坐在墙头与婢女的对话,绘声绘色地模仿了一遍。

“这下郡主可相信了?”裴淮得意地扬眉道。

没成想自己当真误会了裴淮,沈韫珠登时有些面红耳赤,不知该作何回应。

正巧马车停到宅邸前,沈韫珠匆匆同裴淮道别,掀帘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逃回屋子里。

裴淮望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握拳忍住笑意,吩咐车夫道:

“走罢,回中军营。”

-

两日后的清晨,沈韫珠披着薄纱寝衣出来饮茶,却见裴淮老神在在地坐在外间的黄花梨交椅上。

沈韫珠慌乱地拢住衣襟,惊讶问道:

“太子殿下怎么又来了?”

裴淮已经两日不曾过来,此时终于再见到他,沈韫珠竟还隐隐有些松了口气似的。

见沈韫珠穿得清凉,裴淮也忙背过身去,只伸指点了点案上的锦帕,哑声道:

“本宫过来还郡主的帕子。”

沈韫珠绕到屏风后穿戴整齐,这才又走出来,语似随意地道:

“给你罢,我不要了。”

裴淮乐得如此,立马将那条帕子收回来放进怀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正好好贴在心口前面。

裴淮掀眼瞧向沈韫珠,缓缓说道:

“本宫打算送郡主回伏罗城。”

沈韫珠登时没了困意,眼中焕发出惊喜之色,连忙问道:

“真的?”

裴淮微微颔首,想了想又道:

“本宫先带郡主到城中挑些衣裳首饰,约摸着午后就能送郡主回去。”

沈韫珠轻怔,不解裴淮此举何意,不由面露困惑:

“这倒不必了罢。”

“郡主想走,就乖乖听本宫的。”裴淮淡淡道。

沈韫珠古怪地瞧了裴淮一眼,但为了能早些回去,没多想便也应承下来。

-

华裳坊内,锦衣绣袄纷华靡丽,堆叠如云,看得人眼花缭乱。

裴淮耐心十足地陪沈韫珠挑完裙裳,又隔着衣袖拉住沈韫珠的手腕,指向不远处雕梁画栋的阁楼:

“琼珍阁的首饰可是远近闻名,本宫带你过去瞧瞧?”

沈韫珠本想拒绝,可裴淮拉着她袖子的手却像能灼人似的,烫得她心口一颤,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走进琼珍阁内,裴淮摆手挥退伙计,侧首朝沈韫珠笑道:

“郡主喜欢什么,尽管挑便是。”

沈韫珠起初还有些顾虑,可随着一件件精巧绝伦的首饰呈到眼前,沈韫珠也渐渐卸下心防,任由裴淮引着自己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间。

不知不觉间,两人身后跟着的小厮手中,已经捧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几乎能装满半驾马车。

沈韫珠这才恍然回神,面露赧色地说道:“就这些罢。”

裴淮听闻女儿家都喜欢这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可巴不得花银子就能将沈韫珠哄高兴,连忙劝道:

“无妨,多买些带回去,省得王爷觉得本宫苛待了郡主。”

沈韫珠瞥了裴淮一眼,心道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区区几件衣裳首饰就想收买她?

路过一架多宝槅子时,裴淮忽然顿住脚步,擡手从锦盒中取出一只玉镯。

沈韫珠回眸看去,只见那淡白玉镯里竟还飘着几缕淡紫,更衬得整只白玉镯温润细腻。

“这镯子的玉色瞧着还成,却也不是顶好的。”

裴淮的语调忽然低沉下来,垂眸摩挲着那只玉镯,轻声问道:

“本宫记得母后的陪嫁之物里,有只稀世罕见的紫玉镯。郡主若是喜欢,回头换给郡主可好?”

大周皇后陪嫁的玉镯,岂是会轻易送给外人的?

沈韫珠听出了裴淮的弦外之音,也不由沉默下来。

等了好半晌都没见动静,裴淮只当沈韫珠是拒绝。暗叹一声,便想将玉镯重新放回去。

沈韫珠见状咬了咬唇,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怅然若失。

忽然,沈韫珠鼓起勇气,将手腕递了过去,又欲盖弥彰地咕哝道:

“买下罢,反正花的是你的银子。”

裴淮黑亮的凤眸中顿时盛满笑意,仿佛生怕沈韫珠反悔似的,忙不叠地将玉镯套在沈韫珠皓腕上。动作虽急切,却不失郑重小心。

裴淮满意地打量着沈韫珠腕间的玉镯,眉开眼笑地叮嘱道:

“郡主回伏罗城之后,除却同王爷说说你们南梁的事儿外,可也要记得替本宫美言几句。”

沈韫珠闻言,高高挑起柳眉,问道:

“做什么要替你美言?”

“等过些时日,本宫会再去城中寻郡主的。到时候若被王爷赶出来,岂非大事不妙?”

裴淮嗓音含笑,压低声音说着,还重重咬了咬“大事”两个字。

微凉的玉镯贴在腕上,沈韫珠只觉一股热气从脸颊蔓延到耳根,扭脸儿轻哼道:

“被赶出去也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