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赶紧上下左右的检查着东湖明月的身体,见她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见凤婉关切地打量自己,东湖明月心中一暖,摇头道:“多谢殿下关心,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她目光灼灼地再次看向信使背负的那几支火铳,难掩好奇与震撼,“殿下,方才那声若惊雷、毙敌于百步之外的利器,究竟是何神物?”
凤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略一沉吟,道:“此物名为‘火铳’。
借火药之力,发弹丸伤敌。”
“火药…弹丸…?”
苏逸与东湖明月互看一眼,眼中光芒闪烁,“殿下,火药,是放烟花用的那个火药吗?它竟有如此威力?若我军能大量配备,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凤婉沉默了,将火铳装备到军队的想法,在她刚刚研制出第一把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
但她那时候有些犹豫,这个时代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火药的用途也仅仅只限于放个烟花,图个红火。
若自己将热武器配备到军队里,会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性的毁灭?
可这一次,她的想法有所改变。
本以为自己心目中的盛世,会因为凌皓的称臣和凌风的归顺,成为一个好的起点。
那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简单,想的太简单。
她忽略了人性的恶,也忽略了“帝位”对一个人和一个家族的重要性。
理想一致,但至于怎么实现,怎么能够最快的完成,而最后留名青史的是谁,这些都是曾经的凤婉没有考虑过的。
你不犯人,但是别人会在利益的驱使下,屡屡进犯。
那自己又何必有那些顾虑?
历史的进步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停下脚步。
既然时机成熟,那这第一个吃果子的人,就必须是自己。
她曾坚信,刀兵之利终有穷尽,人心向背方为根本。
她梦想构建的盛世,是仓廪实而知礼节,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而非倚仗骇人利器带来的恐怖平衡。
她甚至恐惧,一旦打开这潘多拉魔盒,后世子孙将永陷于更残酷、更高效的杀戮之中,她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所以,即便最初研制出火铳,她也只视作不得已时的底牌,从未想过大规模列装。
可凌皓的背叛、边城的血火、那些倒在城下再也站不起来的将士和难民…冰冷地提醒着她理想的脆弱。
人性的贪婪与野心,不会因她的仁慈而收敛。
她忽略了,在通往至尊之位的路上,从来不是你不想争就能安然无恙。
你不染血,自有他人的血会泼洒到你身上,甚至将你彻底淹没。
凌皓不会因为她的克制而放弃称帝的野心,北疆的部落不会因为她的仁政而停止觊觎富庶的中原。
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所有的理想和蓝图都是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今日是边城,明日又会是哪里?
难道要等到国破家亡,亲眼见证更多的生灵涂炭,才后悔今日的犹豫吗?
武器的本质是工具,善恶取决于使用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