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三不四”,像把刀,贴着皮肉,却不见血。
紫薇抬眼,眸子澄澈:“回老佛爷,紫薇省得。”
“省得就好。”老佛爷忽而笑了,抬手示意宫女,“哀家新得的‘雪里红’,赐给格格。”
鎏金小盒打开,是一枚胭脂,颜色却冷,像雪里渗了血丝。
紫薇双手捧过,叩首领恩。
皇帝眉心微动,却终究没开口。
……
茶未凉,老佛爷又道:“端阳宴那日,哀家也想瞧瞧新鲜。传口谕——
柳青、柳红,改到慈宁宫前殿先试一场。
若入得哀家的眼,再进乾清宫不迟。”
一句话,把御前剑舞,生生压成了慈宁宫杂耍。
皇帝抬眼,第一次声音含了锋:“皇额娘,旨意已下,朝令夕改,恐伤国体。”
老佛爷慢慢阖眼,佛珠声复起,一下,一下,像更漏。
“皇帝,哀家老了,只想多瞧一眼热闹。国体不伤,伤的……是人心。”
殿中沉水香骤然重了几分,压得人骨缝生疼。
……
出宫时,日已西斜。
紫薇跟在帝后两步远,低头看那盒“雪里红”。
富察氏回身,轻轻握住她手腕:“别恼,老佛爷是护你。”
紫薇抬眼,残阳照在她瞳仁里,像两簇不肯熄的火。
“娘娘,我不恼。我只是忽然明白——
在这紫禁城里,连一朵海棠,都得先经过慈宁宫的风。”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
“可风再大,也总有缝隙。”
富察氏一怔,顺着她目光望去——
宫墙拐角,一株早开的木槿,不知何时已探出红蕾,颤颤巍巍,却执意要往高处攀。
回到住处,紫薇将那盒“雪里红”放在妆台上,目光落在它上面许久。柳青柳红听闻此事后,气得满脸通红,柳红跺脚道:“这老佛爷也太欺负人了,好好的御前剑舞,怎么就成了慈宁宫杂耍!”柳青则皱着眉头安慰道:“妹妹莫急,咱们且去慈宁宫一试,说不定能让老佛爷改变主意。”
紫薇看着他们,眼中闪过坚定:“两位姐姐放心,咱们就按原计划,把剑舞舞出风采。老佛爷想打压,咱们偏要闯出这宫墙的缝隙。”
端阳宴前一日,柳青柳红加紧排练,紫薇也在一旁出谋划策。而皇帝那边,虽未再与老佛爷就此事争执,但也暗中关注着,他深知紫薇的性子,也期待着这对江湖儿女能在慈宁宫前殿惊艳众人,打破这宫墙内无形的枷锁。